程言言在女人堆里待得久了,从前是侍奉女人的婢女,而后又在女人扎堆的妖王后宫里生存。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将那些个女人们的心思看得太透彻了。 是以,她分得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像萧染星那样的女人,她一眼就能看穿。 所以,除了那次想要除掉萧染星的孩子,她从未对萧染星使用过任何的术法和药物。 因为她很清楚,对萧染星这样的人来说,根本不必用那些个东西,只要稍稍引导,很快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而事实也没有出乎程言言的预料,萧染星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一点一点的魔怔起来。 卿晏辞道:“你说的也许不是假话,但你要明白,世人皆是如此,善恶纠缠,若是执意放大其中一面,并不是难事。但这并不意味着,那是个不能被原谅和被接受的存在。” 萧染星有她自己的不好,可她不表露出来,只将自己好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这并不代表萧染星就是恶人,只能说明她有阴暗的一面。 可人人都有的东西,也不是无法接受的。 程言言撇开了视线,低声道:“我都明白,只不过……我看着她风光无限,明明从前什么也不是,明明也没有多么强大良善,却能轻而易举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 卿晏辞道:“你想要的,未见得没有得到,何必与旁人比较?” 程言言却苦笑了下,道:“晏辞上神哪里懂我的难处,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上神应该很清楚。哪怕是我这个亲生女儿,也无从反抗他的命令。我要嫁到天族,便必须要嫁给天君。哪怕我不喜欢,哪怕我不情愿,都无济于事。” 她脸上满是苦涩,心中更是无限感慨。 “可是那个位置上原本就有一个人了,这个人还是我努力想要取代的存在,嫁给天君,和浅浅从小一起长大,姐妹相称,一直生活在一起。” 卿晏辞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可你如今,不是也和阿浅住在一起?” 程言言眸子深了深,“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我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如果她知道了,她那样嫉恶如仇的人,怎么可能还……” 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所以,我求求你,晏辞上神,这些话,你千万不要同浅浅说起。” 卿晏辞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程言言失落的垂着眸子,道:“也是,我这样的人,留在浅浅身边,晏辞上神也会担心的吧?” 卿晏辞再次摇头,“并非如此,只是她早就知道了。” 程言言大惊,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她若是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还留我住在这里?我肯定……肯定早就已经被赶出去了。” 少年却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 “以我对阿浅的了解,她从不喜欢作恶的人,我曾听她向我提起过,因着她的亲弟弟年少时曾害过其他兄弟,她几百年都未曾与那人说一句话。见面不识,在阿浅这里简直是家常便饭,姐妹们也是如此,她从不喜那些争风吃醋的女子。” 说着,卿晏辞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起那人傲娇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不过她对你似乎有些不同。也许是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成长了,渐渐的也懂得了万事并非非黑即白的道理。她明知道你做过什么,但却从未想过要和你彻底断绝来往。” “她说,你是真心待她,让她不忍让你难过。” 程言言睁大了双眸,问道:“真的?” 卿晏辞点了点头。 在她心里,也一贯觉得颜汐浅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所以,每当她看到萧染星和颜汐浅争吵之后,亦或者是萧染星做了什么让颜汐浅难堪的事情之后,颜汐浅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了萧染星,程言言心中都觉得十分难受。 那让她觉得,在颜汐浅心里,萧染星是很特别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颜汐浅心里也会如此。 两汪热泪渐渐在眼眶中蔓延开来,顺着程言言的鬓发落下来。 卿晏辞道:“倘若她真的全然不在意你,如今也不必如此苦恼了。只是她心里什么都清楚,两个又都是她不想失去的,才如此难以抉择。是以,若你愿意,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程言言沉默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 “只要晏辞上神说得这些都是真的,我愿意就此罢手,我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对萧染星有分毫恶念。”程言言说着。 卿晏辞颔首,“那就好。” 说罢,他便告辞了。 程言言这边解决了问题,接下来便容易多了。 只需等她身子好些,亲自往天君殿去,同萧染星说清楚便是。 只不过…… 卿晏辞轻轻叹了口气,只不过,他那个嫂子也不知能不能听得进去。 程言言这里尚且还有劝一劝的余地,而萧染星那边却……让人为难。 如今萧染星连卿揽月和颜汐浅都不相信,恐怕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此事除了从今往后程言言不再插手九重天的事情,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信任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卿晏辞心中暗想:但愿兄长能吃得消。 然而,此时的天君殿里算是炸开了锅。 萧染星发疯了似的在成绣殿里闹,大约是没能杀了程言言,她这心里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如此。 仙子前去正殿禀报了卿揽月,卿揽月也只是说:“你们看着她些,不要让她伤着就是了。” 他也没法子,而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