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未曾想,青年却颇有勇力,虽然挨了一顿拳脚,却也将那几个扑过来的世家学子打翻在地。
他冷笑连连,厉声喝道:“而等亦是一钱不捐,与吾之所为,有何差异?”
“我不捐分文至少能够坦然承认,也并不以卫道士自居,更不会标榜自己为道德君子!”
“你们与我在同一所书院求学,做着同样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我?”
一名被他打翻的学子爬了起来,对着青年所在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吐沫,然后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将其放在了女子身前。
他转头看着青年,喝道:“我等于你不同的是,我们尚有人性,尚有怜悯之心。”
“而你,不配为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转头看向各个世家学子,朗声道:“此女救子之举,值得我敬重。”
“我身上只有百余钱,但是家中还攒了四千余钱,都打算捐出来,略表绵薄之意。”
“诸位同窗,难道还要坐视不理?”
经过青年这么一闹,众人都知道妇人救子乃是实情,心中也生出了敬重之意,而且对青年的所作所为义愤填膺。
他们听到有人率先发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拿出了身上的所有钱财,全都捐给了妇人,并且纷纷承诺,会回到家中拿出存钱,再来赠送给女子。
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都慷慨解囊。
他们每个人虽然捐的数目不多,可是加在一起,也并非一个小数目。
等到捐款结束,女子居然已经筹集到了二十二万钱。
其中绝大多数,都出自于庐江书院的学子。
女子收到如此多捐款,感动的双目通红,对着在场众人接连磕头。
她头皮磕破了,鲜血流出来了,却仍未止息。
直到最后被庐江书院的学子强行拉起来,并且把她送到医馆处理伤口,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至于那名青年,却是已经名声狼藉,成为众矢之地。
若非郡守府差役就在旁边,他或许已经被愤怒的众人当街打死了。
饶是如此。
青年也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衣服都被扯烂了。
差役将他关在牢中,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就你这种人,也配在庐江书院求学?”
另外一名差役却是冷笑道:“他现在已经被庐江书院除名了。”
“只是可惜,此人所行虽被万人唾弃,却并未触犯律法,很难给其定罪。”
最开始说话那名差役感叹道:“不过经他这么一闹,倒也让那名妇人筹够了医药费,也算变相做了件好事。”
鼻青脸肿的青年闻言,眼中不由露出了一缕笑意。
他站起身来,对着两名差役说道:“你们没收的那柄剑应该值两千钱,能否帮我卖了赠送给那位妇人?”
两位差役闻言,却是满脸惊奇,道:“你这厮难道也良心发现了?”
青年并不回话,只是恳求两名差役帮忙卖掉佩剑,把钱赠给妇人。
却说周瑜接到周琦任命以后,当即带着任命文书以及陈武,日夜兼程返回庐江郡,打算在此组建庐江上甲。
他刚刚返回舒县,就得知了最近一件被闹得沸沸扬扬之事。
当周瑜、陈武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陈武不由怒发冲冠,喝道:“那厮不配为人!”
周瑜却是没有陈武的这种愤怒,反而眉头微皱,对着下人问道:“你是说,此人以寒门之身,破格被庐江书院收纳?”
下人急忙点了点头。
陈武却是说道:“哪怕此人再有才华,可如此品德,亦不配为人!”
陈武也知道寒门想要进入庐江书院,究竟有多么困难,对方能够凭实力进入,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周瑜继续问道:“你是说经过那人这么一闹以后,妇人筹够了医药费?”
下人再次点头应是。
周瑜再问:“他进入牢中,还拜托差役帮忙卖掉随身佩剑,把钱财捐赠给妇人?”
下人再次点头。
周瑜闻言,豁然起身,对着陈武说道:“子烈且随我去见一见那妇人。”
二人带着礼物来到妇人家中,正好看到女子在熬药。
妇人看到衣着光鲜的两人,不由心中惶恐,急忙出来见礼。
周瑜先是表明身份,让妇人放下戒心,随后才开始询问详情。
妇人说道:“我与那位先生初次见于西城门外,他只是随便问了一下情况,便自行离开了。”
“直到两日以后,先生再次找到我,让我前去庐江书院门口乞讨,并且对我说:若你救子之意坚决,我可助你筹集医药费。”
“此后所发生之事,舒县境内人尽皆知。”
周瑜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了,忍不住对妇人说道:“你应该好好谢谢他。”
妇人面露犹豫之色,道:“虽然我根据先生之言,的确筹集到了足够的医药费,可是在庐江书院门口,先生却为何对我百般刁难?”
周瑜轻叹道:“他所言所行看似刁难,实则是在吸引众人前来围观,并且向别人证明,你的确是一心救子,而非诈骗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