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倒戈,那对江西战事绝对是个异常沉重的打击。
可陛下甚少按常理出牌啊。
且不说他用水师打出的一套乱拳几乎将身经百战的多铎打了个半身不遂,便是收服闯军的那一套操作也是让他们这些人直呼大出所料。
这般情形之下,朝廷到底会调哪一路南下便成了难以揣测的事情,吴志葵自然也就不敢妄下定论了。
就这么行了大半个时辰,二人终还是在想明白这事之前到达了黄蜚设在苏州城外的大营门口。
其后一番通报,一顿流程,待到他们入得黄蜚军帐之时却也花了好一阵功夫。
按着常理来讲,哪怕黄蜚身上挂着爵位却也不该在他们这等一方大将面前如此拿乔,但他毕竟是署理苏松防务的,身为吴淞总兵的吴志葵虽是有些不满,但细论起来却也没什么说头。
“镇南伯的规矩越来越多了。”
“大抵是因为此番比较正式吧。
笑着吐槽了一句,吴志葵便与钱肃乐一同入了大帐。
按着常理来讲,他的身份虽在苏松诸将之中勉强能够排在第二,但这点优势却也仅是一点点的差距所造成的。
可谁曾想,当他的双眼刚刚适应帐内账外明暗不一的光线之后,却惊讶地发现,这大帐之中不但已有十余名披挂整齐的将帅分立两侧,更有一名身着飞鱼服的中年人正在阴恻恻地盯着自己。
“末将拜见镇南伯。”
这是什么情况?
如何会有锦衣卫在此?
难道是陛下派来监军的?
没道理啊。
难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这么几日功夫,如何会查到我这里?
可是.................
面上走着流程,但心中思绪却已转了数番,只是他从谋划之时便觉自家算计天衣无缝,哪怕想到了某种可能却也果断将其否掉。
可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般地步,他便是真猜到了什么又能怎样?
待跪在地上四五个呼吸的功夫,吴志葵却迟迟听不到那句“免礼”,如此情形之下他虽还难免心存侥幸,但缓缓望向黄蜚的眼神却已逐渐被绝望所占据。
“有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当吴志葵觉得身上的力气正在缓缓散去之时,那一身飞鱼服的中年人自袖中取出一道明黄色的卷轴,其后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众将耳中,紧接着包括黄蜚在内的所有将领便都摆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吴淞总兵吴志葵仅只微末功劳,唯朕念其未曾降清方才以重镇防务相托,怎知此獠不但盘剥地方,更还截杀刑部堂官,此等行径何止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现着,黄蜚协锦衣卫将此獠缉捕归案,发有司会审明正典刑,钦此。”
话音落下,吴志葵心中再无侥幸,随后他便觉几只大手将身上要紧关节制住,紧接着便如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此番能顺利抓住此獠,镇南伯可谓居功至伟。”
“王指挥过誉了,若非陛下谋算得当,锦衣卫行事周密,凭我这厮杀汉又怎可能想出如此稳妥的法子?”
待听王福平的夸赞,黄蜚自然得好好应付一番,可他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是有些五味杂陈。
原本,他召众将来此就是单纯为了商议调兵南下之时,但昨夜突然出现的锦衣卫却让这次会议带上了不同的性质。
对此,他是连一点防备都没有的。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阮大铖被截杀的事已随着湖州一带的那几次抄家而结束,任谁又能想到这不过是朝廷放出的烟幕,真正的凶手竟是吴志葵这厮。
如此想来,湖州的那些人...........
心念及此,黄蜚的目光便不由变得复杂了起来,而在此时,正与他面对面的王福平却转身朝帐中诸将说道。
“凶手既已抓到,案情倒也不妨给各位讲上一讲。”
“有劳王指挥了。”
“哎呀,正好咱也有些好奇。”
话音入耳,不管在场军将心里到底持着什么想法,但在面上却都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其后王福平将两拨人如何阴差阳错的事细细说了一番,随后也不等各人做出什么反应,一声告辞便直接离了大帐。
“呼~~~~~~。”
也不知是哪个口气大的,在王福平刚刚出帐之后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黄蜚对此却似毫无知觉一般,有些茫然地坐回椅中才反应了过来。
“此番南下..............”
王福平对于调哪一支人马南下大抵是不太关心的,毕竟在旁人眼中虽然阮大铖的案子已经随着吴志葵被抓而结束,可对他来说真正的大事才只开了个头而已。
“看好周遭,闲杂人不得靠近?”
“是。”
离了黄蜚的大帐,他的步伐立时便快了起来,待在营中走了一阵,一座由锦衣卫把守的军帐出现在他视线之中,随后王福平朝着手下人吩咐了一句,便直接走了进去。
“吴总兵,当初行凶之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