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发生便都源于各势力之间的防备,陈洪范所作所为充其量也就是个引子而已。
对这一点,身处杭州的诸公非但没能察觉,更因各人心思而在事实上成了陈洪范的帮凶。
与之相比,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子殿下竟能对杭州情势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并能提前发出警告,这是怎样敏锐的洞察力,又对局势有何等深刻的认识。
“太子殿下真是慧眼如炬啊。”
半个晚上都没太说话的郑鸿逵发出了一声感慨,似是让在场所有人都生出了些羞愧。
事情发展到这里,想治马士英临阵脱逃似乎已是不太可能的了。
眼见原本顺利的无比的事情因马士英的到来而又变得复杂起来,朱国弼不由细细思量了起来。
在没有马士英的情况下,杭州的局面便是本地势力与应天军共抗鞑子。
可他一来,先不说本地势力会不会放下和马士英的仇怨,便是原本毫无存在感的郑家也突然活了过来。
这可不是朱国弼多疑,先前郑鸿逵那一句看似只是感慨,可若细想便能发现,就这一句便让黄道周没法装傻,逼得他不得不“想起”太子殿下的殷殷期望,也无法再对马士英穷追猛打。
这么重要的一句话又岂会只是寻常感叹。
心念及此,朱国弼不由想到了应天城里的灵璧侯汤国祚。
既然你们想玩,那老夫就帮你找个合适的对手吧。
“殿下于千里之外都能想到杭州的局势,可见诸位的内斗激烈到了何种地步。”
话音落下,朱国弼往众人脸上扫了一眼,待看清他们的表情之后才又痛心疾首地说道:“值此危难之际,还望诸位以大局为重。”
“国公言重了。”
“国公言重了。”
场中气氛再次缓和下来,连黄道周都未再纠缠马士英。
见此情形,朱国弼才又问起:“阁老,你说的那三位大人呢?”
“国公莫再称阁老,社稷至此老夫难辞罪责,待禀报监国殿下之后老夫便回乡了。”
以退为进?
朱国弼眉头一挑却未接他的话茬,问清三人位置后便遣人去请。
细说起来,面对这种情况他也矛盾的很。
若说他已在这段时间里改弦更张成了太子殿下的忠臣,那肯定是骗人顺道连自己都骗了。
可形势所迫,他哪怕不想做忠臣也已将先前那般心思死死按在了心中。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再合情合理的范围内给某人添些麻烦。
就比如,在怎样对待马士英这一点上,他可以硬一些,也可以软一些,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变数最大的一种。
当然,明目张胆朱国弼肯定是不敢的,漫说此次带来的兵卒都不在他掌控之下,便是真由他带兵,满门老小都在应天,他在没有足够利益的前提下却也不会多做什么的。
“三位大人到了。”
过了一阵,自堂外传来一声禀报,随后便见几人入了堂中。
当先三人中一老一少均着大红官袍,而另一老者却只穿粗布长衫。
“这位是戎政尚书张国维张大人,这位是江西巡抚李永茂李大人”马士英指着红袍老者说了一句,随后又将稍稍年轻些的介绍予众人。
待到最后一人时却听那长衫老者主动说道:“我杨廷麟乃一乡野村夫,并无什么官职。”
“伯祥,你怎又是这般样子,弘光皇帝又不是没有赐你官职。”
杨廷麟这一句立刻引来了黄道周的驳斥。
他们两人交从甚密,杨廷麟还曾因黄道周而被牵连入狱,所以在说话之时便稍显随意一些。
“你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这个我便要问问,当初殿下被福王关押,你为何不尽力营救?”
“此事复杂,非一言能说明。”
“哼!复杂?无非是忘了旧主之恩罢了。”
杨廷麟并未因满堂公卿而给这些人留半点面子,场中气氛也因此而变得极其尴尬。
见此情形,朱国弼自当出言缓和,可杨廷麟那执拗的性子早已朝野皆知,他一个在弘光朝受了大好处的人又怎敢去触这霉头?
“杨大人,来时说好了的。”
正当诸位大人有些不知所措时,从那三人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待到这时大家才发现,杨廷麟身后还跟着两个娃娃。
“徐家老三?”
“徐文爵见过保国公。”
“这是.......?”
“这是我大哥独女徐绍月。”
“你二人怎会在这里?”
方才朱国弼的注意力都在手握大军的杨廷麟等人身上,待到那一声出来他才认出这男娃似是徐胤爵三弟。
其后两人将出了应天之后的遭遇挑重要的说了一遍,竟惹得一众官场老手惊讶不已。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两人竟参与了如此多的大事,却也让人不知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公爷,我父还好吧?”
“好,怎能不好,魏国公现正专心给殿下编练新军,怕是不需多少时间便能出些成果了。”
“那夜他没受伤吧?”
众人从徐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