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待在边关,甚少与人往来,但是他从小也读过四书五经,知晓孝义廉耻的道理,他一直以为他们霍家是忠君爱国的,直到今晚。
他无意间听到他阿父、霍云嵩与卫皇后身边宫女兰秋密谋起事的事,他才知晓霍家居然为了扶持太子上位,想要造反,直接占据长安城,已经派人去文王府与燕王府抓人了。
他当即闯进去质问他们。
霍大将军见到他倒也不意外,只坐在那里喝茶,淡淡问道:“你都听见了?也好,这些事也需和你说清,你武功高超,今晚就随兰秋进去保护太子去吧!”
他平淡的语气,甚至都没有与他解释什么,就已经安排了他的命运,在他眼里看来,这第七子就是一个趁手的武器罢了。
霍云淮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阿父,往日里夫子都教导我们,父子有亲,君臣有交......”
“够了!”霍大将军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本想要你多看兵书学习练兵打仗的,成日里都在看些什么?什么君君臣臣的,你懂什么?如今太子未反,但陛下却受了奸人蛊惑,怀疑太子,倘若我们不先下手为强,整个卫氏霍氏就等着灭族吧!我只知道成王败寇,你是我霍家人,凡事都要为霍家考虑,我是霍家家主,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我命令你即可去宫中保护太子。”
霍云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后退几步,摇头道:“我是霍家人没错,但是我不是你的刀,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我要践行的道义,倘若阿父你要造反,我阻止不了,但我绝不会助纣为虐。”
说完,他转身就想要大步离开。
霍大将军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听话的小儿子突然变得叛逆起来,第一次拒绝自己的命令。
霍云嵩在一旁煽风点火:“阿父,这小子明显是翅膀硬了,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不如......”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丝毫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兄弟所言。
霍大将军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瞬间缩起脖子不敢说了。
“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他还有用,来人,把七郎君拦下绑起来先关进柴房。”
霍云嵩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什么虎毒不食子,他们霍家什么时候有这良心了,霍家七个儿子,没个都被他们的阿父利用到极致,老四老五都为了他的大业死了,大郎君也为了他的大业断腿,倘若霍云淮武功尽废,想必此刻早就身首异处。
面对霍家那些曾经与他一起上阵杀敌的兵,霍云淮处处留手,力战一个时辰才被擒住,为了防止他逃跑,手脚都被铁链牢牢锁住,人也被扔进了柴房。
霍云淮躺在破败的柴房里,神情呆然,就连那些老鼠爬过他的鞋子也没有反应,即使是在炎炎夏日里,他感到一阵阴冷,他感觉他的一生充满了讽刺。
门口传来细细低语声。
“七郎君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将军竟然这般生气,出动几百兵马就为了抓他?”
“什么七郎君?他不过就是洗脚婢女生的而已,要不是趁着将军醉酒抓住机会,又岂会有他的出现,将军看重他,底下人才唤他一句七郎君,其实身上流的血脉低贱的很!”
霍云淮听的青筋暴起,挣扎怒喝道:“你们再敢说一句贬低我阿母之言,我定会取你们狗命。”
一阵铁链声响起,外面顿时没了声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将军只是关着他,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他放出来了。
又过了许久,久到他开始昏昏入睡之际,突然惊醒过来,他耳朵微动。
有人正往这边走来,脚步虚浮,没有武功傍身,霍云淮又躺回木头堆上,目光盯着柴房的门。
“吱呀”一声,门从外而内被推开,月光倾泻而下。
他神色诧异,本以为是霍云嵩派人要杀人灭口,却没料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卫妙元。
她穿着一袭夜行衣,背上还背着一个长长的布条,望见他时,眼睛都亮了几分,几步上前就一把抱住他。
“表哥,幸好你还活着,太好了。”
霍云淮身形有些僵硬,但他的双手都被绑住,根本推不开眼前的少女,他硬邦邦道:“你......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哦,好。”卫妙元赶紧起身,眼角还有些泛红,“你到底是怎么惹到舅舅了,竟然被罚的这么重,表哥,要不你向舅舅认错吧,你是舅舅的儿子,他定然会原谅你的。”
“不可能。”霍云淮斩钉截铁,脸色也不太好:“阿妙,你要是来劝我的,就赶紧走吧。”
卫妙元顿时有些生气:“我千辛万苦过来找你,你就这样对我!你都不知道,我是听到那个霍云嵩说,要派人在你的吃食里下毒,说要废了你的武功,这样舅舅就不会再看重你了。”
说着她冷笑一声:“这人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阴险狡诈,没想到他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我呸!既然表哥你不愿意留在卫府,我就成全你,只是你要记住我今日的恩情。”
说完,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霍云淮。
“好。”霍云淮也不想再待在卫府了,他从阿父他们的对话里得出,今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