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等人连连说道不敢。从商的最忌讳的就是跟当官的碰头,尤其是他们这种来历不明的行商,更是怕被人抓了辫子。狗知县让他们破家灭门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可不能跟他硬着来。
等走出县衙的大门,李明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刘思小声说道:“李大哥,知县让咱们签了什么?”
“那个狗日的。”李明骂了句嘴,四周看了看,确保没人的情况下小声说道:“他让咱们去建奴那边拿皮子,以一成的价格收购了去。”
“什么?”刘思人都快晕倒了,大声说道:“咱们连本带利本来赚的就少,一成让咱们喝西北风啊。”
“大哥,咱们还是溜了吧,别去木河县做生意了。”梅左已经打退堂鼓了。钱赚不到不说,还被人威胁着。眼瞅着日子越来越难过,还不如提前跑路的好。
李明怒道:“你能跑哪里去,蠢货。待在木河不比待在建奴安全?你在这至少还有口汤喝,到了建奴的老爷手里咱们只能做奴奴隶。还不如跟着狗知县混呢。”
“那大哥你气什么,咱们还是找个郎中给张三好好看看,可别打坏了。”
说话间,刘思撞上了一堵肉墙,骂道:“你个狗日的,走路眼睛不看的啊。”
“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瞧瞧,小爷我到底是谁?”
刘思抬眼,看到是身着便装的罗英后,吓得魂飞魄散的,立马给人跪下了。“罗将军饶命,罗将军饶命啊!”
“你们刚才说跟知县做生意,做什么生意?”罗英问道。
“这……”刘思想要说些什么,被匆匆赶来的李明捂住了嘴。李明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的不能说。”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闪起,剑就架在李明的脖子上,李明吓得人当场就要晕厥过去了。“说,还是不说?”
“小的,小的……”李明眼含热泪,面露为难之色。“罗将军您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您要是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尽管去问蒋大人,小的经不住你的吓啊。”
区区几个建奴人竟然敢对他使脸色,罗英刚要发作,转念一想。他们议论的事情大概跟蒋旭清有关,他正好要找蒋旭清有点事情商议呢。
当街杀人很不妥,罗英收回了剑,道:“滚吧。”
“好咧,这就滚,这就滚。”几人是撒丫子狂奔,甚至把受伤的张三都抛之脑后了。
张三叫苦连天,当着罗英的面也不敢骂,只得装个隐形人。
好在罗英并没有将受伤的张三当回事,掠过直接就走了。张三松了口气,借机脚底抹油跑了。
罗英也算县衙门的常客了,几个衙役给罗英行礼后,罗英问道:“蒋大人呢?”
“大人在内堂。”
罗英应了声,直接跑内堂去了,迎面撞上了白世年。白世年来不及叫苦就碰到了一尊瘟神,气得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哪阵风把罗将军吹来了啊?”
身为“宰相”门前的“七品官”白世年从来没有给过罗英好脸色,罗英没有将小人物当回事。毕竟处置了他就跟打了蒋旭清的脸一样,他犯不着现阶段跟蒋旭清撕破脸皮。他在意的是蒋旭清去了哪里。“你家大人呢?”
“搁书房办公呢。”
“你去通报一声,说罗英要见他。”
白世年也不敢怠慢了这尊佛,揉了揉撞疼的手臂就朝里屋去了。“老爷,老爷,罗将军来了。”
许靖挑眉,放下了手中笔。“快请罗将军大堂就坐,上茶。”
白世年眉头打结,十分不解。以往老爷对罗将军没有半点好脸色,如今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还不快去啊。”许靖催促着,白世年也不敢不听。立马当个狗腿子去跟罗英说了让他在大堂等,自个则是做监工去监督底下人上茶了。
许靖脸上含笑,看到了在会客厅踱步的罗英,连忙行礼问安。“罗将军能来见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啊,将军请上座。”
“蒋大人的嘴皮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顺溜。”罗英对文官的阿谀奉承是十分不耻,可碍于官场上的交情往来,还是得忍受着。他刚坐下就说:“蒋大人,恭喜啊。”
许靖有些莫名其妙。“喜从何来啊?”
正好底下人前来上茶,许靖指使着底下人先给罗英上了,等他喝了以后听他说道:“蒋大人要升官了。”
“罗将军可不要乱说,朝廷公文未下,宣旨太监也没个准信,何谈升官一事?罗将军真是说笑了。”
罗英道:“本将从不说笑。本将比蒋大人的关系网灵通,从上头得到的消息是蒋大人即将升知州,真是可喜可贺啊。”
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讯息倒是将许靖吓了一跳。
跳级也没见这么跳的。蒋旭清就一七品官,再得到上级的器重也不可能一口气跃两阶层。难不成是京城出事了?
“升官也有个具体章程,是去往何处?”
许靖首先想到的是外调。外调无非两种结果,一朝廷的人对他有了忌惮,想把他调走换个更省心的人来。明显这一点就站不住脚,没有人乐意跑到东北的苦寒之地来渡劫。要是肯来,也不会选隔壁县的举人当县丞,金主簿也不至于两鬓斑白了还不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