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暮秋时节,江边翠柳被渐起的寒气催杀卷了黄边,随着冷风一吹,边缘枯黄的叶子簌簌而落,像一片片残舟般漂泊在寂寥的江面。
“爷,还是您的眼力好,这么个儿宝贝若没有您这双火眼金睛,恐怕早就被我们这几个没眼力的家伙给埋没了!”刘小亿双手捧着个灰扑扑的青铜祭器,小心翼翼地拍着马屁。
其余伙计也紧跟在其后奉承着。
“是啊,还是四爷您慧眼识宝贝!”
“咱们几个可真是三生有幸才能有机会追随爷您!”
“哈哈!没错,没错!”
......
他们是真没想到从那么个中型侯爵墓里掏出来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玩意儿居然会是八百年前大乾朝的皇室专用的祭天器皿。
这可真是个不可估量的价值连城的物件啊!
然而被众人小心翼翼恭维拍着马屁的阴鸷青年眼底却没有半点波动,好似这个价值连城的青铜祭器在他眼里只是个尿壶而已。
刘小亿等人见陈皮脸色依旧阴沉,渐渐地也都识趣闭上了嘴,神情也变得越发小心,仓库里的氛围变得压抑冷凝。
他们的这位爷近两个月来越发的阴晴不定,莫名其妙就会阴沉下脸色,狠狠训斥他们。
但这都算好的,他们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位爷腰间别着的那泛着寒光的九爪勾,他们的小心脏就直突突,毕竟他们是亲眼瞧见过,人的脑袋在这九爪勾面前脆弱的就跟个西瓜一样被,血淋淋白花花被捏爆的场景。
所以近两个月来他们都格外小心侍奉着这位爷。
陈皮懒得管手底下这群人的小心思,对于他来讲,大不了到时候挑几个顺眼的留着用来实验那疯子留下的幻药,剩下的都杀了就是了。
这样想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寒凉笑意,背部靠在椅子上,拎起桌面上的酒坛就往嘴里灌着辛辣冰凉的酒。
就在刘小亿等人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又一名伙计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四爷,盘口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陈皮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下,但却并未说话。
刘小亿一听就知道这伙计绝没见过那人,那就说明想见四爷的人大概不是九门中人,他转眼又偷瞥了眼四爷脸上的神情,赶紧说道:“咱们爷是旁人说想见就能见的吗?连个拜帖都没有,什么不知深浅的东西,去去去,赶紧给赶走!”
然而那名伙计话还没说完,他憋红了脸,急忙道:“不是,不是,那人自称自己是四爷您的男宠!他那张脸......长得居然跟......跟红二爷很......”
可他的话却戛然而止,因为他对上了一双极为可怖、泛着猩红的眼眸。
只见刚才还手里拎着酒坛灌酒的陈皮此刻已经停下动作,他缓缓转过那张苍白阴鸷的面庞,黑色的瞳仁里面像是被烈焰灼烧成的干裂纹路,怪异的猩红从中迸发而出,诡谲的眸子里酝酿着刺骨的阴戾,闪烁着偏执的寒芒,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冷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说什么?”
这名禀报的伙计在这一刻已然被他凶狠暴戾的样子所摄,颤颤巍巍连一个完整的字音都说不出来。
即便不是被这道猩红的目光紧锁的人都已经开始心里发怵,因为每当陈皮要用九爪勾捏爆人脑袋时就是这副诡谲骇人的样子。
就在这名伙计要承受不住,腿窝都在打着颤儿时,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只见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逆着光从仓库的大门进入。
光华所至,暗影丛生。
“四爷,您的人不带着我进来,可我当真是好生想念您呢......所以我只好自己进来了......”明明是清朗温润的声线,偏偏带有一种黏腻无比的音调,说出这番耐人寻味的话来。
陈皮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瞳仁就开始发紧,喉咙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堵塞,不断起伏的胸腔居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他......真的是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陈皮在与他对视上的一刹那,幽暗双眸中的猩红就如潮水般褪去,但在眼底的最深处却掠过一抹令人震颤的诡谲笑意,他左侧的手指微动了下。
而红中那双原本一直处于混沌癫狂的眼眸如今却清明一片,好似他已经......脱离了癫狂的泥潭......
重新回到了人间。
红中阴柔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温润笑容,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中满是柔情,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勾人韵味。
他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眼神,毕竟他的眼里向来只有他的乖徒儿一人。
他走到陈皮身侧,缓缓俯下身,双手轻扶陈皮的肩膀,深深地凝望进对方的眼。
随即背对着众人的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恶劣的玩味儿的笑容,用十分骄纵的口吻说道:“爷,您可真是小气,我不就是跟别人睡了一觉吗?至于您朝着我心窝子狠踹一脚?都给我踹得起不来身了,爷您当真是心狠,这么久都不来见我,难不成您以往在榻上握着我的小腿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然而陈皮听着他胡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