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凉亭实则是石质,之所以看起来像是木头,是因为石头之上刷了一层未明的漆。
那般漆油,连木质纹理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才是真正的景室山?”安禄山大为吃惊,留意到脚下严丝合缝的地板砖上,还散落着几张花花绿绿的纸页,他捡起一张来看,只能看出其上字迹与他从前所学汉字一脉相传,但以他的文化造诣,实在也识不出几个字来。
安禄山将那纸张卷起来,塞进褡裢袋里,走出凉亭,沿着一道分外平整,不知以何材料堆砌的蓝灰色道路往前走了一阵,便看到前方道路侧方,一巨大铁盒停在路边。
铁盒之下,有好几排圆滚滚的物什,好似车轮。
因此安禄山推测这铁盒有代步交通之用。
此时,铁盒之中,已经有好几排座位上坐着男女老幼诸人。
这些人的装束,安禄山亦是第一次见。
他们坐在一个个座椅上,好似木雕泥塑。
安禄山隔着透明的水晶观察了那些人片刻,他眼中狠色一闪而过,随后强行扯烂那铁盒的门户,迈步登上了这座‘铁车’。
铁车上坐着的男男女女,未有因安禄山的这番举动而生出任何反应。
他们安然而坐,就像一具具木偶一般。
但安禄山以手指弹向前排一戴着奇怪帽子的女子鼻下,却探到了对方的呼吸,他跟着将手掌贴在那女子胸口处,亦感应到了对方的心跳。
连连探查过几人的呼吸心跳以后,安禄山确信这车上的人们,身躯尽皆是活的。
但他们好似没有了性灵,所以僵坐在此地,一动也不动!
安禄山掸了掸身旁座位上一老者肩上灰尘,推测对方保持这个姿势沉寂在此,至少已有二三个月的时间。
他目光闪动,正自思量着当下情形之时,坐在最前排、双手扶着一圆轮的中年男人忽在此时侧过身来,笑眯眯地看向同样坐在了前排空位上的安禄山——
在这般一切寂静,没有任何生机活气的环境之中,突有一人转身朝安禄山投来目光,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惊喜,而是被吓得面皮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他霍地起身,才要有所反应,便听到了那中年男人口中传出叫他熟悉的女声。
“安禄山。”
女声里没有丝毫情绪,隐隐带着稚气。
安禄山一听这声音,强自按住狂乱的心绪,满面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神色,推金山倒玉柱般向着那诡异中年人叩拜了下去,口称:“仙长!”
“安禄山,你本是生死大劫临头之相,今下能活得性命,实属侥幸。”那诡异中年言语着,身周一块块‘水晶’之上,顿时涟漪荡漾,显出苏午的形貌来,苏午一步迈入一间昏暗屋室之中,将地上没有皮膜的尸骸烧成了青烟!
安看着那昏暗屋室内的熟悉情景安禄山又怎会不知,那高大英拔的青年人所处之地,正是他先前所在的郑现居处!
这个青年人气势不凡,突然至此,只为烧毁一具没有皮膜的尸体?
根因必不是如此。
他是冲着其他的东西追踪到郑现家中去的,只是他最终扑了个空!
其所图为何?!
——必是那真正的生人甲了!
安禄山脑海里念头连转,根据诡异中年提供的些许线索,便将事件全貌推演了个大概!
而那诡异中年更洞悉了他的所有念头,此时赞许地点了点头:“正如你所想。
此人名作‘张午’,实是如今大唐不良帅。
所谓生人甲,由他铸造而成。
只是那般生人甲,与真正的生人甲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无有真正生人甲这般增长寿元、增益甲主修行的神妙功效。
他去郑现家中,就是得到了真正生人甲的些许线索,因而追索而来——安禄山,你只要稍有犹豫,慢他一步,便只得死了。”
诡异中年人一席话,引得安禄山心神狂震。
他纵然心思机巧,却也想不到那位青年人就是如今声势如日中天的不良帅!
真正生人甲,竟然如此重要!
连这般几乎是一人之下的人物,都不惜出手争夺!
安禄山由此更认识到自己掌握的真正生人甲制造技艺,是多么贵重!
“不良帅已知安禄山掌握真正生人甲造就之法,天下不良人必将因此闻风而动,搜查一个名叫‘安禄山’的牙郎影踪。
安禄山,大天下之间,已无你容身之处。”那诡异中年人继续言语道,“好在你先一步躲进了山岳真形之中,他们搜遍天下,却也绝对找不到你的丝毫影迹。”
“求仙长救我!”安禄山神色惶恐不已,向那诡异中年人连连叩首。
诡异中年人面上看似隐有笑意,眼中实则一片冰凉,他看着安禄山,又道:“你往老君山顶上道院去,在三清座下敬香一炷,取三清座下‘太乙一气仙化符箓’一道,此符可以助你脱蜕凡身,转为仙躯,往日种种因果,而今尽得消无。
自此之后,不良帅亦难再寻见你之影踪。
得化仙躯后,你便留在山中,寻访景室、五岳等诸二十四名山大岳,造就二十四宗生人甲,二十载以后,可以下山,往幽州去投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