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日期闪过以后,
人皮纸便说自己死了。
有个小说家在它身上写了许多狗屁不通的东西。
这两个日期,必定是有关联的。
它在这两个日期里,同时死亡了……
念头折转至此,
苏午眼角猛地跳了跳!
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导致某个事物在两个不一样的日期,同时死亡?
当下自己正在进行的模拟,
是在明朝末年,
而现实里的真实日期,却是二零三零年!
这就是两个同时进行的日期!
难道说,
那个在人皮纸上烙印下掌纹的人,其实是自己??
苏午内心大为震动,
但此时时间紧迫,他也无法细究太多,收束念头,赶紧把人皮纸浮现的第二篇日记看完,
这第二篇日记里的主人,即是那个妻子亡故的读书人或是戏曲家、小说家,其在日记里,用了将近五分之三的篇幅,介绍在妻子死后,他个人的种种经历,
遇见的不同驭诡方法,
甚至于,
他的有些经历,与苏午的某些经历各有印证。
譬如,这位读书人亲眼见证了天王观那位‘昭道师’容纳万目诡的所有过程,亦解开了为何江莺莺豢养的一只大公鸡,为何能抵抗万目诡侵袭的原因。
那只大公鸡,
与昭道师的‘锦鸡将军’或有某些牵连,
或是其后代,
或命格亦与万目诡相冲,
不过,‘应急罐头’终究是不如锦鸡将军的,它只能抵抗万目诡的侵袭,牵制那只厉诡却是完全无法做到。
现下,
江莺莺还在每日以药汤喂养‘应急罐头’么?
也不知道她那边情形如何。
苏午摊开人皮纸,
继续往下查看读书人的日记。
‘余游历诸地,所见厉诡颇多,从厉诡手下死里逃生的次数,已然有数十次。
这些厉诡,其中羸弱者,可以为道教咒语喝退,
但其于睡梦中杀人,防不胜防,
我亦险些中招,
而其中恐怖强横者,
似万目诡、‘鬼佛’,直接可以将一州郡之地化为炼狱!
然而,冥冥之中,天数变化,似乎总会为人留一扇生门,
如能在绝境之中保持冷静,
细心观察,
总有逃出生天之门。
此或许即是‘天无绝人之路’——天既是不愿让人绝灭的,莫非其自造化之时,竟是‘有情之物’?
厉诡化生,
时人皆指此为‘天地不正之气过甚’,因而有厉诡丛生,
然而,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以桀亡。
所谓不正之气,不过是上官们驭民之借口罢了,实为将人困于礼教之中,难逃束缚。
余猜测,
厉诡之所以频生,
其原因或许是‘天出了问题’。
此想法实是大不敬之念,但观今时鞑子皇帝临朝,确有此念。
并且,
厉诡笼罩之下,生门从无绝断,
亦验证余之所念。
‘天’未必不知道它自身出了问题,但难以自救矣,便将希望寄托于万物之灵长,如我等凡人之身上,特意为我等留了一条生路。
……
此般想法,其实是余一厢情愿之想而已,
但若想也不敢想,何日能窥破厉诡频生之秘,绝断其根源,永绝此后患?!
余立此想,
自须为己之所想漫漫求索!
余曾见道门真人沟通祖师,符纸之上,乃现‘厉诡真文’,
道士言称此语言,为厉诡之语,
祖师神志难以时刻清醒,为厉诡影响极甚之时,则会书写此般文字。
这般文字,
既为厉诡所写,
厉诡如为‘天’自不正常之后所生,
那些文字之中,会否附带某种‘天意’?
持此一念,
余即开始研究此‘厉诡文字’。
然,此种文字携带恐怖力量尤甚,哪怕余腹有蛊虫,驾驭厉诡,亦难将之书写于寻常纸张之上,只能每日厚颜求隔壁道观的真人赐下几张受了加持的符纸,
以‘训诂’、‘象形’、‘溯源’等法,
来研究诡文。
而今已得‘罸’字真意,
此字乃‘灋’字之演化,其为律条,刑罚之意……
罸字诡文阴森恐怖,书写出来,仿若能招来厉诡,为自身施加种种酷刑,
然‘灋’字变文,则厚重朴实,庄严冷峻,虽然隔离人情,但亦可以为人之后盾,正与罸字相互印证,相互克制。
符纸少矣,
每日研究,只得此一字涵义。
但在今日,
隔壁道观之中,
有一少年人来寻我玩耍,
将一张仿似皮革的纸送给了我……
那道人虽是弱冠之年,但已经得授‘五品符箓’,其常与我来往,我亦时常有感,此人状似年幼,实则慧心通明,处事有度,我实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