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般的呓语声,
是酒精棉,
堵住了苏午的伤口。
那么眼下这在他每一个念头里追逐的黑羊,就是纱布、绷带,可以包扎住他的伤口。
羊群散尽后,
一个穿着黑袍子的‘诡’出现在昏蒙虚空里。
ta的袖筒里伸出纤细苍白、近乎透明的手指,解开自己袍子上的系带,
扯下了袍子。
苏午曾经见过的,
身段婀娜,
逛着脑袋的女子就随着黑袍被扯下,出现在苏午的‘视野’里。
这女人先前紧闭眼睛,
脸孔上没有丝毫表情,
与苏午所见的任何诡类都毫无差别,
不过此时,她睁着明亮的、与卓玛尊胜有八九分相似的眼睛,笑吟吟地看着苏午,
轻声道:“尊者,死之恐怖,
唯以‘生命交融之欢喜’来应对。
尊者可曾修过性命交修,乐空双运之法门?”
她迈开长腿,
款款走向苏午。
即便身上无有衣衫遮挡,眼中亦未见有丝毫羞怯之色,彷佛自己所行所为皆是一件圣洁崇高的事情。
苏午紧皱着眉头,
他的意哪怕经过了黑羊群的包扎,
依旧未有弥合的趋势,
包扎只是把伤口缠住了而已,
伤口自身未有生长出弥合的力量!
“我只是一个九岁的童子而已,
法寺长老怎可能教我此种法门?”
苏午如是道。
“尊者真的只是个九岁的童子么?”
那女子走到了苏午面前,盘腿坐下,笑着道:“更何况,你我只是意韵相连,神交修持而已。
尊者的意,
看起来可不像是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
“如何修持?”苏午问。
“请结‘金刚持’印,以你之意存想我之相,我亦会结‘莲花座’印,以我之韵演化你之相,
如此,气韵相连,
互相印证。
观想你身抱持我身之相,
直至听到虚空中有无数空响之声,
修行即成。”卓玛尊胜说出了一套完整的修行仪轨。
苏午点了点头:“我至今不知,你究竟是男是女?”
“哲丹尊胜自是大雪山寺第一个窃据至尊呼图克图位的女子,
我出自于她,
自然亦是女子。”
苏午端正身形,
望向昏蒙黑暗里的光头女子。
没有问她究竟是人是诡,
依照光头女子所言,
双手结‘金刚持印’,
与光头女子共同修行。
二者意韵相连,
交融,
虚空中回荡无边空响。
滚滚风声漫过,
那萦绕在苏午念头里的大恐怖相消褪无踪。
他依旧盘腿坐在静室中,
只是身前有一个光头的妩媚女子,与他对坐,含笑看着他,正是卓玛尊胜本人。
苏午胸前一凉,
低头看才发现,自身已不自觉恢复到本来身形,直接把身上这身只能给八九岁童子穿的僧袍撕裂了。
他面无表情,立刻催动五大脉轮转动,从口袋里取出备用的易容散,鼓动肌肉,移转骨骼。
倏忽间又恢复作童子模样。
破烂却宽大的僧袍恰巧能遮住身形。
静室内,
不见原莲的影踪。
桌台后只剩下那座金铜铸造、极尽奢华的法床,
原本堆积其上的那张黑瘦人皮都没了影子,
唯有空荡荡的僧袍散落其上。
“尊者,
我已经助你渡过了最大关槛,
接下来,
你当无碍通过第三密关。”卓玛尊胜看着苏午,眨眼睛道,“不过,今时我却有麻烦了,
需要尊者鼎力相助。”
“如何相助?”
苏午问道。
“方才你我神交,意韵相结之秘力,已然粉碎密关之中的大恐怖相。
依循常理,
此时我们已经度过关卡了的。
但是,生死密大关从来不只是大雪山寺用来考验继承人的,它还有一重功用,
——助那些修成了光明灌顶大圆满法的历代至尊呼图克图,
再度转劫重生!
我便是早就被选中的那个人,
不需要尊者助我抗御原莲,
只需要尊者能够以意作刀,
替我斩断一根脐带就是。
——唯有你的意,净无瑕秽,无根无凭,
诡母的脐带无从追朔你之根脚,以此反过来钳制你。
是以能够帮助到我。”卓玛尊胜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显然这件事关乎她的生死存亡,
她也有些紧张起来。
苏午听得卓玛尊胜所言,
内心颇为惊讶。
他原本猜测卓玛尊胜与哲丹尊胜之间,必定有某些牵连,而先前,卓玛尊胜更变作了‘意之放魂僧’,来助力他收束自身濒临裂解的念头。
当下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