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律师。”一声外人的声响传来,骤然之间打破了这独属于两人的暧昧氛围,把这对男女又从他们的小世界中,给拉了出来。宫川听到突然有人靠近,脸颊“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像是有种在早恋干坏事,被发现的感觉,那牵着北原的手,不由自主地突然一下缩了回去。
然而,在缩回去片刻之后,宫川又后悔了,为什么只是在外人面前,就要这样畏手畏脚的,自己……自己也太胆小了。宫川背起手来,方才牵着北原的右手,微微捏紧,像是要感受那个男人的残存体温,有些依依不舍一般。
北原用力地咳了几分,眉头微微抖动,果不其然,但凡在这种微妙的时刻,总会有不速之客来打断这种氛围。伸手将外套整理了一下,北原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转过身来,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什么事?”
却见是一个工程测绘人员拿着图纸,走了过来,双手展开测绘图说道:“北原律师。关于执行方案现在有一个问题。请注意酒店那边的通道。今天上午,我们已经就通道的拐向,以及这条通道应当在将军大酒店地界的出口位置确定了。其实酒店与球场相邻的那条红砖人行道也属于球场的地界范围内,但在那里并没有铺着草皮。所以……我的理解是,那里就不用计入对方应当赔偿的占用面积了。”
抬眼望去,在绿荫球场与将军大酒店的相邻地界上其实只隔着一条用红砖铺成的人行道。人行道再往东边过去,就是酒店那一排排极有希腊风格的宫殿巍峨大柱。
北原律师笑嘻嘻地拍着这个工程测绘人员的肩膀,将他拉近了一点,拿出了法院的判决文书,指着法院的判项,说道:“来,你念一下,法院的第二项判决主文。”
这名工程测绘人员微微一愣,于是只好照着北原的话,念了起来,“判项二、原告青叶台公寓业主委员会需支付被告高井草地赔偿损失。其中损失数额为90725円每平方米乘以占用球场的实际面积。”
“你有没有体会到法官的良苦用心?”北原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工程测绘人员摇了摇头,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惑,像是不明白面前这位律师的用意。
北原再度轻拍他的肩膀,“你看。在判决主文里写得是‘损失数额为90725円每平方米乘以占用球场的实际面积’而不是‘损失数额为90725円每平方米乘以占用草场的实际面积’。为什么法官要写占用球场的面积,而不是草场的面积呢?很显然,就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所以,只要凡是占用了球场地块的土地,不管上面是不是有草皮,都一律计入第二个判项载明的占用的实际面积里,懂了吗。我告诉你。这个球场背后还涉及到了一支聋哑人球队,法官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所以边边角角能让给被告方的利益,都让了。而且,今天对方律师也没到场。可以默认他们对于现场测量的结果没有提出异议。总之,你就放心大胆的把这些面积计入对方应该支付赔偿的面积里。
这名工程测绘人员听着北原的话,嘴巴微微张着,已经被北原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对法院判决的认知,已经北原一番简单的话语给彻底颠覆了。在普通人的认知里,只要法院下了判决就是一锤定音。没想到在白纸黑字的判决面前,这位叫做北原的律师,依旧能够寻找出足够的空间,再度争取多一分利益。
“好……好的。”这名工程测绘人员已经被这一番话给彻底说服了。
“嗯!”,北原转身过去,望了一下那边地界的测量情况。
却见得那边工程人员跨过了绿茵球场与将军大酒店相隔的红砖人行道,直接在大酒店旁一根根巍峨的大柱子旁量起了地界,黄色的标尺顿时拉伸延展,在地面上测了起来。
见到此情此景,北原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拉住了那位工程测绘人员,“我当事人地块与将军大酒店相邻边界,是在那一排酒店的大柱子旁边?而不是在红砖人行道上?”
“是的。”这名工程测绘人员点了点头,“其实高井先生名下的这块土地与将军大酒店的相邻地界就是在那边的柱子旁。中间的红砖人行道,其实都位于高井先生名下的地块。”
“好的。”北原点了点头,随后拿着高井名下地块的地界形状图,朝将军大酒店的巍峨大柱走了过去,想过去看一看地界是否测量得准不准。不要到时候,一个误测,把高井的土地给测进了大将军酒店的地块里去。
北原手中的地界形状图上,高井名下的a568013号土地,是呈现出一个梯形的形状。此刻,测绘人员已经在地面拉起了一条笔直的黄色标尺斜线。将军大酒店巍峨的一排大柱子落在了黄色标尺斜线的右边。然而,这条黄色标尺线斜插过来,却在临近街边的人行道,戛然而止,停在了将军大酒店最外面的一个大立柱前面。一群测绘人员围在了那个断口,小声的窃窃讨论起来,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北原觉得有些奇怪,朝那群测绘人员走了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测绘人员拿着手上的地界图,看了看将军大酒店最外侧的大立柱,又再度望了望那根黄色的标尺线,随后汇报道:“北原律师。刚才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