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昊见他认错,怒气却一点都没消,不过顾着后宫中的卢贵妃和大皇子,才强忍着怒气,随后下旨:“刑部尚书卢军演,徇私枉法,迫害忠良,革去刑部尚书一职!合江县令卢成行,妒贤嫉能,屈打成招,栽赃陷害,不配为一县之主,革职查办!”
第二天,谢昊又下了两道圣旨,将刑部依附于卢军演的几两名侍郎以及卢氏家族在吏部和工部任职的两名官员一道撤职。谢昊甚至连理由都懒得另找,直接说卢氏一族欺君罔上陷害忠良,有不臣之心,因此卢氏一族的子弟全都得革职查办。
卢军演回到卢府,可被族人埋怨坏了,好好的,竟然全都给撤职了不说,皇上还斥责卢氏“欺君罔上,有不臣之心”,这样的罪名哪个家族担待得起?
却说大齐的会试时间在三月,陈明朗元月底出发,一路走得不紧不慢的,也在二月下旬到了长安。三月十一,他刚刚从贡院考完第一场回来,就听人说江阳那边来人了,似乎有急事找他。
陈明朗担心是不是母亲身体不适,赶紧将送信的人叫到书房询问,谁知道竟然是义弟沈嘉齐出事了。
陈明朗看过沈梦写的信,先让报信小厮下去,自己皱眉思索着,这事他到底管还是不管。据叔父说,义弟那篇策论倒是颇得皇上看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可是现在,他居然得罪了卢氏一门,这往后到底怎样还不好说啊!
可要是不管,别人又会怎么看他?当初他们结义可是对天发过誓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虽说这话只是句套话,但当时他的确是想着今生与义弟在官场上守望相助的。再说这封信……
陈明朗认得沈嘉齐的字,这不是义弟写的,但从里面对事情的分析及对策来看,应该是义弟谋划的。他已经被下到合江县大牢里,居然还能传出这封信来,说明他在合江县还是颇有些势力,卢氏想要通过他牵连几颗周家的棋子,只怕也不容易。
他们陈家不过是个二流世家,目前还没有站队,当然,这也跟叔父的职位有关,毕竟鸿胪寺也不是很要紧的衙门。为了义弟得罪卢氏和大皇子到底值不值得呢?这步棋走出去,可就算靠到二皇子和周家那边去了。
陈明朗立即找叔父商量,这位鸿胪寺卿陈老大人很快就下了决断。二皇子是皇后养子,周氏家族又不比卢氏家族差多少,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投向周家了。这件事,他们陈家管了!
对策是早就有的,陈老大人借了陈明朗几个人,陈明朗吩咐下去,只等会试一完,就让着流言飞起来。
或许是受此事的影响,陈明朗第二场考得不算好,但回府休息了一晚,知道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第三场他发挥很好,自信能上二甲。
这边会试刚刚完毕,等候发榜的时间里,关于泸州举子沈嘉齐买卖乡试试题的流言就开始在京城里传播开来,并且很快就不受控制,似乎有人帮忙。
随后不久,就传来卢氏一门几名官员同被罢黜的消息。陈明朗知道这一场周家胜利了,心才真正安定下来,又写了信让身边的长随赶紧送回去,亲手交给沈嘉齐。他估计等他这封信到的时候,义弟应该已经没事了。
四月殿试,陈明朗人品出众,才学不凡,被钦点为探花。而后,皇帝亲自接见了一甲的三名进士。第一次单独觐见皇帝,陈明朗心情很激动,谁知皇帝竟然问道:“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陈明朗怔了一下,背心不由得出了一通冷汗,怎么也理解不了皇上的意思。不明白皇上到底想他说什么。可是,皇上的话,不回答也不行。他略想了下,便中规中矩道:“臣谢皇上对臣才学的肯定。”
谢昊笑了下,觉得这探花倒也还有些胆识,便直言道:“你能为蒙冤的结义兄弟暗中奔走,这很好,但有些手段以后还是不用的好。”
陈明朗心中不禁咯噔一声响,他万万想不到皇上居然如此惦记沈嘉齐,心中既欢喜,又隐隐有些嫉妒。
“皇上明察秋毫,臣感佩于心,此次兵行险招,也是迫不得已。臣以后定然将皇上的教诲铭记于心,再不敢弄这些小手段了。”
谢昊轻轻嗯了一声,又问:“这散播流言的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陈明朗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回皇上的话,这主意,是沈家侄儿信上所述。至于出自何人,臣想,或许是义弟的自救之策。”
谢昊满意地点点头,说:“这主意剑走偏锋,朕猜想也应该是他的主意。朕有意让你去云贵一带历练,那里颇多山地,你回去好好找你义弟问问,不是说那芸苔籽坡地、山地都可种得?”
“臣遵旨!臣代义弟谢过皇上厚爱!”
陈明朗出宫以后,不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却说李家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元月中旬了。李家在京城也有宅子,不过不大,只有三进,平日里是本家一位堂叔住着。这位堂叔官拜正六品翰林院侍读,虽然官职不高,但好处是经常得见天颜,偶尔也能说上一句两句话。李明生一家不过在京中暂时,人也不多,便暂且与堂叔挤一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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