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超度鬼鸟钩星,二为给孩子们报仇。”
草花婆婆神色不变,问道:“三呢?”
程祈年已经跟上了两人的思路,咬牙道“如我所料不错,三……自然是为了除掉鼓妖。如此一来,白沙堤的范围里,应当就只有你一只妖神了。毕竟对你们争强好斗的妖族来说,一山岂能容二虎。”
草花婆婆听完,脸上却慢慢露出了一个带了点兴味的笑:“是吗?”
已经与草花婆婆交手了这几个回合,凝辛夷在看到草花婆婆这个表情时,心头便已经一跳。
几乎是同一时间,谢晏兮也低声道:“不对!”
是不对。
她推测的方向,兴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凝辛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自己之前所有觉得古怪的地方再串一遍,找出其中的遗漏。
是了,最开始的那个时候,她其实便已经觉得,鬼鸟钩星死得……未免有点太过轻易了。
甚至于……虽然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竭尽全力,满身是伤,多少都已经强弩之末,但她依然觉得,击败草花婆婆的过程,多少有点太简单了。
那可是受了一方供奉香火这么多年的妖神,怎么可能闹出的动静比已经断了供奉香火的鼓妖还要小一点?
一定要说的话,连同草花婆婆在内,她们的活着和死去,就像是要完成某种使命。
……什么使命呢?
凝辛夷扣紧手指,思绪飞转,目光倏而停留在了那一队被玄衣抓回来奏响了白沙细乐的村民们身上,脑中缓缓出现了一个答案。
譬如——
让他们殉葬。
这个念头刚刚落入她脑中,凝辛夷已经高声道:“离开这里——!现在,立刻,所有人都离开!她是故意的!她想要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话音落,凝辛夷已经看到了草花婆婆眼中闪过的寒芒。
毫无疑问,她再一次猜对了。
狂风倏起。
谢晏兮已经顺势提起距离他最近的程祈年,身形向后急退而去,同时周身剑意大涨,原本将草花婆婆困住的剑阵从一层变成了密密麻麻三层。
元勘和满庭也已经起身飞掠,而玄衣在迟疑一瞬后,到底还是放开了将奏乐村民们捆绑在一起的麻绳,也向后退去。
只剩下凝辛夷一个人在原地。
不是不想动,是方才消耗实在太大,一口气没提上来,四肢竟是有了短暂的麻痹之感,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她在心底苦笑一声,心道别不是自己给别人示警之后,反而是她要折在这里了吧。
念头才起,一道靛青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剑气起阵,将第一波爆冲向她的妖气削散,再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把将险些被倏而掀起的狂风带走的凝辛夷抓住。
兜帽被吹得歪歪扭扭,情急之下,凝辛夷只得抬手在脸上一抹,将原本白皙的小脸涂了乱七八糟的黑沙和泥土,还不忘将头发顺势揉乱。
被谢晏兮无情扔出去、一脸惊愕的程祈年在半空翻滚了小片刻,才落到了稍远处的玄衣怀里。而玄衣分明在后退一瞬后,就要提气向着凝辛夷的方向而去,结果却硬生生被程祈年砸了回去。
一步都没提起来,反而被砸得倒退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玄衣:“……”
程祈年眼冒金星,才要说一句什么,便听玄衣冷漠道:“你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零件快要把我骨头碾碎了,还不快点起来?”
程祈年:“……”
他一边吐血,一边试图抓着同僚的袖子起身,才要忍不住指责两句谢晏兮的动作未免也太过粗暴,结果一抬眼,神色却又顿住。
方才淡下去的妖气重新聚拢,遮天蔽日,将泛出鱼肚白的天穹彻底遮蔽,妖紫近黑,一位妖神真正的实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展露了出来。
而妖力漩涡的中心,无疑正是凝辛夷和谢晏兮所在的位置!
“既然知道了,就一个都别想走。”草花婆婆有些癫狂的笑声响了起来:“你们都应当感谢这位姑娘,好歹你们在死前能知晓一切,而非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死去——”
妖力咒阵的光在白沙堤的上空亮起,那妖气竟是将半座山峦和整个村落都彻底笼罩,不断有咒阵的光亮起一隅,展露出繁复扭曲的线条。
“……天地棺椁。”谢晏兮挡在凝辛夷面前,抬头看着天穹,已然辨认出了草花婆婆究竟在白沙堤布置下了什么,他神色凝重,却在低头看到凝辛夷的脸时眼神顿了顿:“你脸上……”
凝辛夷飞快接话:“容貌丑陋,只得以泥土遮蔽,形容狼狈,还请见谅。”
又一把将被风刮飞的兜帽抓了回来,硬生生遮住脸,有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什么?天地棺椁?那是什么?”
她动作飞快,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谢晏兮眼底的那一抹啼笑皆非。
“所谓天地棺椁,便是将一方天地与世隔绝,再将其中的所有生灵都灭杀殆尽,让此处从此升级绝断,成为真正荒芜的不毛之地,从此再也无法生出一株草,一朵花。”谢晏兮的声音很淡,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空中不断亮起的那些咒阵脉络上:“但想要聚出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