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就皱起眉头道,“娘,我去看望阿黎,不是为了讨好父皇和引起他的在意,而是因为她是阿黎,是母后和太子哥哥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延续了。
母后和太子哥哥当初对我们母子俩的照拂,儿子一直都记得。”
想起以前的事情,王美人一下子就垂起了泪来,“我知道,娘也没有忘了他们的恩情,一直都记得呢。”
高美人一连十日不惧酷暑,每日三餐不带重样的为老皇帝准备着膳食和饮品,又亲自送过去,在第十一天午膳的时候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获得了老皇帝的召见。
老皇帝冷脸寒芒地盯着跪在下首去簪散发一身布衣素服的女子好半晌才言,“你这是所谓何意?”
听着他冷漠的语气,高美人内心一点也不打怵,只见她一个恭敬的大礼就行了下去,跟着就期期艾艾地道,“陛下,臣妾和阿尧知错了,望陛下息怒,原谅我们母子俩这回,我们保证今后再也不敢了。”
“哼,知错?知道错哪儿了?”老皇帝端坐在上首的位置依旧是目光凉凉地望着她。
高美人神色诚恳地道,“阿尧是叔叔,不该去欺负皇侄,而且还怂恿着其他的兄姐;臣妾作为长公主和小公主的长辈,也不该私偏自己的儿子,而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去冤枉了小公主她们姑侄俩。”
“哼,你倒是认错认的快?”
高美人马上就诚惶诚恐地又扑到了地上,“陛下,臣妾是诚心知错的,望陛下明鉴。”
老皇帝盯着她又看了半晌,方才不冷不热地道,“行了,起来吧。”
高美人心中顿时便松了一口气,跟着就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谢陛下。”
高美人起身之后便步履袅娜地重新端起一旁的食盘行至丹陛之上,然后将一个外观精美且还带着盖的汉白玉小钵盂放在老皇帝的面前。
“陛下,最近天气炎热,臣妾就为陛下做了一道莲子银耳羹,都是臣妾之前用冰冰镇过的,这会儿寒气散去刚刚好,陛下您尝尝看?”
老皇帝并没有即刻就动,而是等一旁的试菜太监尝试了之后才开吃,在吃了几口之后老皇帝就突然开口问,“阿尧的伤势怎么样了?”
高美人心中就是一喜,不过面上却是不显,而是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回答道,“谢陛下关心,已经开始结痂了。
他本来也是想来向陛下请罪的,但因为之前被陛下下了旨禁足,所以就敢没来,不过他让臣妾代为转告陛下,他说他已经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老皇帝没有吭声,继续吃着碗里的莲子银耳羹,高美人见老皇帝的神色似有些松动于是就试探性地接着道,“臣妾之前回去之后也问过他了,问他为何要针对小公主。”
“那他怎么说?”
高美人就露出一抹犹疑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来,“他说是因为嫉妒陛下将蜀郡赏赐给了小公主。”
老皇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高美人见罢,赶忙就又跪到了地上去认错,“都是臣妾的错,因为阿尧当初老是不服管教,总是喜欢在外面惹事,欺负他那些皇兄皇姐们。
臣妾为了让他听话,不要调皮,就说只要他乖,待他成年之后,臣妾就去请求陛下将蜀郡赐给他作为他将来的封地。
阿尧听了便当了真,所以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他也一直认为蜀郡就是他将来的封地,但是陛下却突然将蜀郡赏赐给了小公主,阿尧心里面就觉得不平衡,就觉得是小公主抢了他的东西。”
“放肆!天下是朕的,朕封给谁不封给谁是朕说了算,岂是你一个后宫妇人就能随便允诺他人的?”
老皇帝一阵震怒,一把将手里的白玉碗便摔在了桌子之上,白玉碗在桌子上哐啷地转动着发出一声脆响。
高美人身子一哆嗦,赶忙额面贴地,一副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陛下,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臣妾当初也是为了诓哄阿尧才随意那么说的,并不是真心的。
臣妾想着等他长大了懂事了,也就明白了这天下的诸事皆是陛下您才能做主的,陛下?陛下?陛下臣妾所言句句肺腑,绝不敢有任何一丝的欺瞒,陛下若是不信,臣妾是可以发誓的。”
见老皇帝不吭声,高美人索性就竖起了三根手指,跟着就目光决然地道,“我高欣对天发誓,若我所言不实,就叫我将来不得好死,被人挫骨扬灰,永世都不得超生!”
这个誓言够毒的,老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方才道,“好了,起来吧,记住教训,下不为例!”
“是,谢陛下不治罪之恩,”高美人又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一礼,然后就起身小心地站到了一旁。
老皇帝跟着又道,“有什么好嫉妒的?阿黎是朕的皇孙,阿尧他们是朕的皇子皇女,朕难道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
“陛下说的是,臣妾后来也是这么教育阿尧的。”
“嗯,好了,你且退下吧!”
“是!”高美人恭敬地上前去将碗收进托盘里,跟着便转身离开了,可是就在她迈下台阶之后,她的嘴角就突然地勾了起来,眼里也跟着迸发出了一抹阴狠和势在必得的神情出来,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