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得,对于识之律者,最简单的方式无过于直接将她杀死。当然,识之律者以占据师傅身体的姿态出现,这基本也就意味着师傅她……我不能保证我的意见不带有个人感情色彩。”
“……”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看样子,我和素裳是做不到这一点了。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做到的吧?曾经的第一律者?”
“……”
两双死鱼眼静静地对视着。
同样是沉默着,但米凯尔的嘴角已经轻轻抿了起来。
很难不怀疑,那其实是一个被压抑住的微笑。
“她似乎很中意你,居然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凌霜的死鱼眼终于有了些波动,轮廓稍稍变圆了一些,像是睡得迷糊睁不开眼的人正在试图将眼睛瞪到最大。
“不,这些并不是她告诉我的,只是……师傅给我留下了一样东西。”
那双极少流露感情的双眼闭合了,匆忙的甚至来不及掩饰逃避的神色。
视线沉入黑暗的那一瞬间,即使是一向被大家视为刻薄冷淡的凌霜,也感觉到双眼迸发出的酸涩,以及……有一股并不算多的液体侵占了眼球与眼睑之间的空间。
依稀记得……不,根本不是什么依稀,而是记忆犹新才对。
不管怎么说,五百年前的那一天都是不可能忘却的记忆。
也就是在那一天,在米凯尔离去之后,师傅把她单独带到房间里,师徒二人间进行过一场说不上简短但也并不冗长的对话。
没错,就是……“师傅,你看男人的眼光也不大行啊”的那一次。
时至今日,再想起那段机灵的话时,她内心其实还忍不住觉得自豪。毕竟其它六个人也都看得出来,但只有她赶在师傅面前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不过那并非那场对话的重点,之后才是……
师傅说要将衣钵传与她,衣钵为何物呢?
“所谓的衣钵,并非什么功法,也不是什么财富,只是一段秘密……关于我,关于更多人的,一段尘封的往事而已。”
师傅是如是说的。
“虽然这个世界上短时间内还没有需要我使出全力应对的敌人,可一旦到了那一步,我这五千年来的记忆也会被全部燃尽。我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回一点点的东西……而且……呵。”
哪怕是在五百年后重新回忆起,凌霜依旧记得师傅所说的每个字,甚至是说出这些话时神情的微妙变化。
她同样明白,那些话并非说与她不可。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情的话,师傅心中最想要将衣钵传与的,肯定是大师姊吧。只是碰巧,让她承受了这一切。
“凌霜,我会把一根承载了绝大多数关于‘他’的记忆的羽渡尘羽毛交给你。这么做的原因有二:第一点正如上面所说,其次便是,假如我被逼到需要燃烧记忆的地步,那么战斗的对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不希望自己因为这份记忆犹豫,现在是,不久的未来是,更远的未来依旧是。所以,就算我失忆了,再找回记忆的过程中,你也不需要把这羽毛交给我,只需要保管好,保管下去,或许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处吧。”
难道……现在就是所谓的会派上用处的那一天了吗?
凌霜长舒了一口气。
从陷入回忆开始,她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窥视感。
窥视的来源并非老老实实待在天上的识之律者,若是能做到这一点,她先前就会做了,更何况“感觉”也不一样。
感觉、感觉、感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感觉是一种很难形容的东西,所以就不形容了,总之就是感觉,不问就是感觉,问还是感觉。
感觉告诉她,窥视感源自那个男人,排除法也给出了同样的结果,能做到识之律者不能做到的事情,只能说这个男人无论是在识之权能的质量还是权能的掌握上都远胜识之律者吗。
“这样啊……”
米凯尔的双眼跟着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双眼重新睁开,但眼中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了。
戏谑也好、期待也好、疲惫也好、躲闪也好……
“给我吧。”
米凯尔将手伸到凌霜面前。
“先前我还在想,我明明已经找到了所有承载记忆的羽渡尘羽毛,为何识之律者的记忆还会有缺失。我本来以为那份记忆是在华本身意识所在的那根里,没想到她会把那份记忆交给你。”
“嗯?”
凌霜的视线眨眼间变得危险起来。
“什么意思?收集羽渡尘的羽毛……你想要做什么?”
虽然已经有了“这片羽毛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的觉悟,不过是不是要将这片羽毛交给米凯尔这样的危险分子,就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毕竟米凯尔在凌霜眼中的形象一向不咋地。
第一次登场的时候,就从所有人那里夺走了师傅的宠爱。当然,这是私人恩怨,暂且不表。
随即没过多久,便在柯洛斯滕一手导演了数十万死伤的惨剧。
尽管师傅并不否认自己和米凯尔的亲密关系,但同样也不否认二人完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