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屋外寒风飘雪,屋内点烛燃火。七姑娘裹着斗篷坐在屋内火炉旁烤火,神色呆滞。小寒就坐旁陪伴,时不时的望望外头又看看七姑娘。
久不见人来,小寒有些担忧的起身探窗道:“怎还不来?可是又被刁难了...”
七姑娘也不知在呆想什么,倒是一句也没听进去,直到外头来了人,这才回过神来。
“温家温姑娘可睡下了?”原是县主跟旁的贴身妈妈,只见她在外头轻声问道。
小寒拉开门帘预出门看究竟,突一阵寒风吹进,屋内两人纷纷打了个颤。外头漆黑,只有女使手中的灯笼稍许明亮。待仔细些看,只见妈妈身后,还跟着苏仪安。
小寒速速回道:“姑娘还未睡下。”
那妈妈摆了摆手,领着苏仪安便进了屋来;七姑娘连连凑了过来,拉着苏仪安问道:“怎去这般久,可是...”
苏仪安侧过脸,突落起泪来。七姑娘才见苏仪安的另一边脸竟红肿得很。七姑娘伸手想触碰却又收回,道:“果然被下狠手了。”
那妈妈打量半天,这才道:“如今,人是送到了,我便回去复命了。姑娘早些歇着吧。”
七姑娘连给那妈妈作揖,道:“劳烦妈妈跑一趟了,多谢。”
“妈妈吃盏热茶再回去吧?”小寒这会凑过来道。
“不了。”那妈妈笑了笑,这就回去了。
七姑娘与小寒连连围了起来,小寒取下苏仪安手上的包裹放一旁;七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还打你了?”
苏仪安低下头小声哭了起来,也不说话。七姑娘见此甚是心疼,心里暗道:若苏境祠知晓自个的妹妹被欺至此,该得是多心疼。
“哪个小主?”七姑娘问。
小寒看着七姑娘,明白她想做甚,故惊心唤了一声:“姑娘...”
七姑娘缓缓起身,双手紧抓着手帕放心上道:“大姐姐同我说过,深入虎穴不可做猫,被欺一日便是有了死路。何不披着虎皮与虎相争,到底多一条活路。”
三人寒暄几许,后头孟青黛来了。她直掀门帘进了来,随手将自个斗篷卸下递给身后女使,道:“七妹妹,如何了?我可是听说了。”
屋内除了孟青黛和她的贴身女使外,便只有七姑娘三人了。孟青黛左右瞧着,只觉苏仪安面生,故心里明白了。她上前挽住七姑娘的手,看着苏仪安道:“便是她?”
“青黛姐姐也是来劝我莫多事的?”七姑娘道。
“孟姑娘来过了?我便知晓。”说着,孟青黛坐到凳子上,手指点了点桌子;这会贴身女使上前给倒了杯热茶。孟青黛一口喝尽,道:“我像是来劝你的人么?”
“你们相识?”孟青黛问。只见七姑娘愣住,站旁的苏仪安却摇了摇头。
“我晓得了。罢了,见你们无事便好,回头姑母问起,我也好交代些。”说着,孟青黛将七姑娘拉到里屋,说了小声话,道:“听闻,那欺她的小主可是相爷最疼爱的小女,如今王爷也最是疼爱她,你这般为了她可算是得罪了人家姑娘,可想后果?”
“送到此处活路长久?既无人疼爱于我,我又何惧得罪谁人,不过最终一死罢。”七姑娘悟脸落起泪来。
孟青黛闭眼暗叹,道:“你原是这念头...”说着,孟青黛心疼的抱住七姑娘的头安抚着。
“来此前,你六姐姐再三恳求我必定要照看好你,说你明惧事却又强揽事,一旦动了气,这嘴必定是要得罪人。刀嘴纸心,如今瞧来倒是真了。”孟青黛给七姑娘擦了擦泪,道:“疼爱你之人甚多,怎就无人疼爱你了?别是忧思多心病犯了,竟说胡话伤己心。”
听此,七姑娘再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孟青黛道:“既救了人,便莫悔。既得罪人,便莫怕。到底府内不是她能只手遮天的。沈姑娘虽不招事,明里也不说,可心里到底是向着我们的。娘娘也是仁善人,定也不会叫她无理欺负了你。都知我们是旧识,她乃是正主,还是国公府的姑娘,那小主定不敢轻易欺你,莫怕了。”
听此,七姑娘觉着有理的点了点头,这会心里是松了口气的。这会也无说上几句话,孟青黛便回屋里歇着去了。
......
四更,众深梦。七姑娘面朝床里侧卧卷缩而睡。苦梦伤神,泪干留痕,暗泣身醒。七姑娘缓缓睁开眼来,泪眼朦胧所见漆黑一片,一手从厚被中伸出,轻抹一滴泪水看了看。
她侧身回头望屋,只见空无一人,暗有丝丝明光从窗外透入,桌上烛光无燃。天寒地冻,她紧拉着被子裹住自身坐起,稍叹气,一股白烟呼之而出,呆坐片刻这才落床披衣。
也不知从哪掏出的一条画着郎君画像的巾帕来;七姑娘小心翼翼的将它平铺于窗旁书案上,随后将灯点燃,放于书案最边处。
七姑娘紧抓着斗篷将自个紧紧包住而坐,怀里且还抱着暖炉。她盯着书案上的画像渐渐入神,也不知过去多久,只见眼角一滴泪落下。
“果然入梦好,清醒最泪身。”七姑娘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巾帕上的画像,小声道:“久不见你,不知你可还好...”
“我是得罪了人也要护你妹妹,到底是我欠你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