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天晴,炎热。
今日温府孟府有喜,两家天亮同放爆竹迎喜。辰时,孟大将军孟京洲携长子孟子青带着数抬礼金前往温府提亲下聘。
贺知书如今胎儿稳定,故协同君母一起操办今日宴席;然,今日贺夫人又来,方一进府门便见贺知书在大厅门处安排下人干活。
贺夫人气得就差没破口大骂,今日温府人多,她不得忍下来,且来客皆是达官显贵,都是认识的。时不时的,还有人过来问候,贺夫人也不得不笑脸回迎。
可算到大厅门处了,贺夫人黑着脸将贺知书拉到一旁问话道:“温家是没人了吗?竟要一个大着肚子的娘子去操办宴席!谁主意的!可是孟碧霜?你可知你这一胎来之不易!”
贺知书拉了拉贺夫人的手小声道:“母亲,你小声些!这是我自个主意的。近日家中事多,我看母亲一人忙不开,便想着,如今胎儿也稳了,可以着手帮着些。也就是在这里到处看看把把关,出出小主意罢,无乱跑乱动!”贺知书指了指大厅,道:“瞧,那扑了棉垫的椅子,正是母亲给我备的。我就坐那,只是有些坐累了起身站会。”
“那嘉祥郡主呢?好歹她还是温家的大娘子,何时须你一个大着肚子的二娘子来协助?”贺夫人道。
贺知书道:“郡主一早便来了,就在后院同祖母陪其他夫人娘子呢。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便是另立府门,那也是温家的儿媳!”想了想,贺夫人接着道:“不成,在孩子落地前,你必须回家中住!他们温府事多,怎能时时照看到你,我不放心,你跟我回去!”
“母亲说什么话呢!”贺知书抓开贺夫人的手,这会还要说什么,便见沈家来人了。
只见大姑娘怀里抱着沈珩瑛,同沈伯怀齐齐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女使小厮,手里各提满了贺礼。
贺知书朝他们笑着,嘴角动了动道:“母亲可莫再说了,沈家来人了!母亲去吃茶吧!”送开贺夫人,贺知书迎了上去。
“几日不见,我们珩瑛又长大了!”贺知书宠溺的摸了摸沈珩瑛的小脸颊,只见她看着贺知书笑着,也伸手摸了摸贺知书的脸。
大姑娘温云锦连连抓开沈珩瑛的手道:“珩瑛乖,不可无理,要给二舅母请安!”
话落,只见沈珩瑛双手握着,笑脸嘻嘻的朝贺知书作了个揖。旁人一见纷纷心喜不得,都夸赞着沈珩瑛乖巧机灵。
“母亲婶母在祖母院里陪客呢,大姐姐大姐夫去吧!”贺知书道。
大姑娘这会将沈珩瑛递给沈伯怀,双手扶着贺知书打量着,道:“好妹妹,你身子重,就不要在这守着了,我不放心。方才见贺夫人往后院去了,你们母女难得聚,还是同我们一道去祖母屋里吃茶吧!”
听着,贺知书瞧着四处;这会大姑娘接着道:“莫看了,这前院接手的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这等大场面他们是接手过几次的,轻车熟路不怕办不好。”
贺知书还想说什么,又被大姑娘打断,小声道:“今日来客众多,你这般大着肚子协助办宴,这知道的,是知你有孝心要帮助母亲,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恶婆婆打压儿媳,难免落人口舌...”
至此,贺知书才点了点头,道:“姐姐心细,倒是我疏忽了...”话落,大姑娘搀着贺知书一同去往老夫人院。
老夫人院。
今日来客的夫人娘子皆来过老夫人屋里请安,寒暄个几句后便去了后院方亭,女子的宴席就设在后院花园处,与男子分开。
此时花院处欢声笑语,夫人娘子坐落吃茶点心,姑娘们赏花追玩,还有偷偷溜去前院看郎君的;亭内夫人娘子有捂嘴笑谈的,有淡定提嘴陪笑的,还有笑得前仰后翻的,有端庄严肃的,也有放声大笑的。其人如同蜜饯一般,各式各样,无一相同。
只怜道,如此好风景,七姑娘却只得在院中学规矩。一家女眷皆为七姑娘求过情,可温衡却回一句:苦学数日,莫因一日之喜而前功尽弃。就此,七姑娘甩头离去,众人也不再说话。
七姑娘院。
怎知温衡脸面大,宫里给拨了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小宫女前来教导,温衡前后只花了打点的小钱。
七姑娘学了几日规矩,好在是伯爵府的姑娘,只要老嬷嬷稍微提点便可做得很好,倒是少吃苦头的。
只是今日老嬷嬷要考七姑娘的女红,七姑娘心躁,这等安静细腻的活多少干不来也不愿干,自然那花也是绣得歪七八扭。
老嬷嬷就坐在旁处吃茶,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七姑娘;瞧七姑娘手指扎破几处,老嬷嬷见着摇头走开,小寒于心不忍,掏出巾帕要递过去,却被小宫女拦下。小寒气得无处可撒只得忍着。
只见那绣棚上的花已沾了好几点大小不一的血点,其形比七姑娘绣的还要均匀圆滑。老嬷嬷时而不忍,便伸手指点了些。
可听院外嬉闹声一片,屋中却压抑无声,七姑娘一时委屈落泪,脾气也上了来;这会她拿起剪刀,连绣花针一同一刀剪断,七姑娘发了疯的将绣布剪烂,而后将花棚推倒,将桌椅踢翻...
瞧此情景,老嬷嬷是吓得连连惊起,这会小宫女连连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