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院。
数日过去,七姑娘的伤逐渐见好。然而四姨娘却终日在屋里烧香拜佛不见外人,饭也食得少,肉眼可见她清瘦好多。
七姑娘如今能下榻,可左右还需有人搀着。久不见日出,如今又是多雨季,瞧这天色阴暗,七姑娘心里更加好不起来。
听小寒说四姨娘已跪拜佛祖数日,那膝盖已是乌青一片,可四姨娘执意不抹药,任由它伤着。主君也数日无来过四院瞧四姨娘,此间唯有二姨娘三姨娘来看望过她一回。
“姨娘,为何如此...”七姑娘站在门外望着外头,只见清风轻拂绿叶,黑暗的天又落起点滴细雨。
“姑娘可还记得那日,姑娘说的,愿入宫?”小寒道。
七姑娘抬眼望着天,眼角一滴泪划过脸颊。小寒接着道:“那日,四姨娘得知姑娘意愿后,是哭了一天一夜。刘妈妈说,四姨娘哭怨自个罪孽深重,才害得两个姑娘都要远离她,害两个姑娘都去了那种地方受罪。之后,姨娘便日日吃斋念佛,吃得少歇得少...听刘妈妈说,四姨娘都瘦了好大些,瞧着实在叫人心疼。”
小寒递给七姑娘一条巾帕擦泪;七姑娘直接无视了,她抬手轻轻在眼角一抹,又将手伸到眼前,看着手指上沾染的泪水,她用拇指揉了揉。只见她面色平静,半天无说话。
待外头轻风吹干了手指上的泪水,七姑娘才道:“我想见见姨娘。”
小寒低下头,红了眼道:“好姑娘...四姨娘说,除非姑娘改变心意,不然,她不愿见你。”
七姑娘看着小寒;小寒接着道:“姨娘还在气着,说姑娘自作主张...姨娘是得罪了君母也求过主君,只为不送姑娘入宫...可姑娘却...”
七姑娘又一滴泪落下,半响才道:“那便见父亲,你亲自去传话。”
小寒惊愣的看着七姑娘,七姑娘接着道:“我如今伤着不便多走,劳父亲他腿脚了。”听七姑娘语气坚定,小寒只好点头去请了。
许久,七姑娘一直在门外站着等着,直到小寒回来。可见只有小寒一人回来,七姑娘一时失落又生气,道:“父亲是不肯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主君说,姑娘既然有伤在身,便好好养伤...”小寒道。
听着,七姑娘心口一酸,眼眶瞬间湿润道:“都不愿见我...”
小哭好一会才停,七姑娘突抬手捶门,狠道:“横竖,父亲我是要见的!”
原想着,便是托着身也是要去见的,可才跨出一个门槛,这屁股突传来一阵酸疼,七姑娘实在是难忍,故道:“小寒,去套个轿子来吧。”
小寒应了是,这就去了;又是等了好一会,七姑娘才如愿离院去。
路中,六姑娘与三姑娘正赶着要来看七姑娘,这会却听下边人说七姑娘坐着轿子去了主君院,故而两姑娘惊了惊,这会急急也赶着去主君院了。
主君院。
轿子稳稳落地,七姑娘被小心扶了出来。七姑娘望了一眼屋里头,如今天色灰暗,屋里竟也是一片昏暗无光。七姑娘看了小寒一眼,心有疑惑。
这会二四从偏旁走来,给七姑娘作了个揖,后小声道:“姑娘,主君在屋里头。”
七姑娘点了点头,这会缓慢上了阶;才入了屋,七姑娘便将小寒等人一一挥手赶了出去。
七姑娘独自一人小心挪动着,只见屏风后的书室,主君正坐在窗旁,借着一丝微弱光线练着字,而他左前处,就放着一台没有燃火的烛台。
七姑娘慢慢走近,可见主君甚是入迷,且都不知七姑娘就在室内;七姑娘来到书案旁,左右打量了一番,最后瞧见案角旁放了一张字帖。
七姑娘淡淡念道:“君生我生,君逝我死...”
主君突停下笔,侧着脸看过来一看,见着是七姑娘,主君又练起字来;七姑娘道:“父亲宁愿暗里寻光也不点灯,这般写下的字,是更能铭记于心?”
听此,主君放下纸笔坐直了起来,道:“果不假,葵儿最是像我了,也就葵儿明父亲之意。”
七姑娘淡淡道:“像父亲一样心狠手辣吗?”
温衡愣了一愣,依旧侧着脸,问道:“葵儿怎会有如此想法?”
七姑娘咬着牙跨了一大步过去,道:“父亲究竟将他如何了!他可是朝廷的命官!”
“我亦是朝廷的命官。”主君拿起笔,沾了沾墨接着练字,道:“天色昏暗,眼不见晴,生死不知。”
七姑娘惊恐的看着温衡,道:“姨娘说的不错,父亲果然心狠手辣!”七姑娘气得紧握双手,眼泪哗哗滴落。
瞧温衡仍旧平静的练着字,七姑娘无力的别过脸抹去泪水。不经意间,七姑娘又看见了书案上那张字帖,突觉乃天之意。她伸手拿起念道:“君生我生,君逝我死...”
话落,手上的字帖被七姑娘拧成一团;温衡闻声望了过来,淡淡道了两个字:“天真。”
七姑娘憋着嘴哭着,她紧握双手道:“天真又如何!父亲若不将他完好的还我,我便死在父亲面前!”
温衡冷哼一笑,他趴在纸上接着练字,道:“我多的是女儿,不差你一个。你死了,我还有女儿。可你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