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阳日,温府。
昨夜从潮州府赶来的戏班子就住在后院一处空院里,唱角的演奏的合起来共有九人,这会也都在院内扮装。
二姨娘和三姑娘皆好奇戏角的装扮,这会便一同来到戏班院外,正打算看她们装扮。不曾想,这六姑娘竟早早到此来了,这会就站在院门外,透着偌大的门缝望着里边,是看得入了迷,竟还抬着手在脸上来回学着描绘妆容,好似真能画上去似的。
“六妹妹!”话落,六姑娘则缓过神来,见着二姨娘就在根前,两人则互作揖礼。六姑娘道:“三姐姐和二姨娘怎会来此?”
三姑娘笑道:“姨娘说不曾看过戏子装扮,我便陪她来了!”
二姨娘听着不愿,回道:“净瞎说,明明是你自个想来偷看又没那个胆,我不过好心陪你来罢了。”
三姑娘嘟了嘟嘴,道:“姨娘怎当着我的面也要说假话呢...明明就是你想看...”说着,三姑娘忍不住笑了,这会挽着二姨娘同六姑娘静静的看着。
许久,一个妈妈领着几个女使正给戏班的人送餐来;可见今日是全菊宴了,瞧女使端来的吃食多的是菊花糕,菊花羹,菊花汤,菊花茶等,便只是鸡鸭鹅肉,这盘里也会摆放一朵菊花。
妈妈快步走来,咋一见姑娘姨娘竟趴在院门外偷看着里边,一时不忍偷笑起来。她让后面跟着的女使动作放轻些,免得吓到姑娘姨娘。
妈妈上前去,轻声说道:“姑娘姨娘大可推门进去看,方才能看得仔细些。”
三姑娘回过头来,道:“那岂不会打扰?”
“老夫人昨夜里便同戏班长说过了,姑娘们定是忍不住想来看的,戏班长也应了,姑娘们大可大大方方的进去看,无需在此偷趴着缝!”说着,妈妈捂嘴笑了笑,又招手后边的女使将饭端进去。
院门方打开,里外人相望,这一见,两方人皆交口称誉,不禁感叹;这温府的姑娘怎皆生得这般标志!戏子便是不带妆,原来也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可怪不得父亲如此宠爱四姨娘...”六姑娘小声嘀咕着,同三姑娘小心翼翼的进来院门去;可偏就二姨娘听了进去,这会是一脸黯然。
七姑娘今日也好生打扮了一番,虽不比六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也是灵气动人。腰间佩戴的茱萸囊正是堂嫂做的那个,今日女子皆佩戴茱萸囊,上至君母下至女使,而郎君则是佩戴菊花,全京城皆如此。
七姑娘行于后院花院中,贴身女使小寒紧紧跟随,也不知七姑娘有何心事,瞧她四处张望,也不知在寻什么人什么物。
“我断不会看错...”七姑娘一脸忧思,一手搭在胸前,好似真有什么事;这会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故而速速离了花院。
“姑娘怎走得这般快!姑娘等等小寒!”小寒快步跟上,谁知七姑娘却小跑来起来;小寒不明,边跑边问道:“姑娘,姑娘可是在寻什么人?姑娘可告诉小寒,小寒帮你一块找!”
突然,七姑娘停了下来,愣愣的站在原地;前头是后院一处十字路,有四个方向,皆是可通往府内各处的。
只见一个小生在此徘徊,好似迷路了;七姑娘突然心慌急,小寒也瞧出来了,七姑娘着急了一路,定是在寻这位小生。
“姑娘,他是何人?”小寒小心试问,可七姑娘却看得入迷,眼睛都不带眨的。
直到那个小生朝这边走来,他朝七姑娘作揖,微低着头笑道:“瞧姑娘装扮该是贵府的人吧?小生苏境祠见过姑娘,小生是昨夜入府的戏班弟子,我来迟了,方在前头有个姑娘给指路,说是往这边走便能到戏院子,小生愚笨,走了许久仍寻不到戏院在何处,这边人又少,也不知去往何处寻人问路,可劳烦姑娘给指个路?”
正是这一股香,能让七姑娘心静的香!七姑娘心喜,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道:“是你...苏境祠...”七姑娘压根没听进去苏境祠的话,只是一味痴傻的盯着眼前人看;苏境祠听此也速速抬起头来,两人就此相视,胸口突然咯噔了一下,才知眼前竟是心念许久之人。
“是贡院前,我不小心撞到的姑娘...姑娘竟还记得...”苏境祠小声念叨着。
七姑娘听见了,点了点头,回道:“我一直记着...不曾忘...”
小寒听着不对劲,莫不是他就是七姑娘纸上的那个郎君?这是画中人显现了?小寒打量着眼前苏境祠,可怎么也瞧不出苏境祠像七姑娘的画中人。
这会小寒不忍说道:“看来姑娘的画技,还有待提高啊...”
听此,七姑娘竟有些挂不住脸的瞪了一眼小寒。小寒撇着嘴不敢再说,这会左右瞧了瞧,提醒道:“姑娘,这里一会定有人行来,若被瞧见了,可不好向主君交代。”
七姑娘当没听见,任旧盯着苏境祠看,可见苏境祠也紧盯着她,七姑娘竟有些面红耳赤的躲开了眼神。半天才道:“一会便开戏了,也不耽误你,这头行去,第二道门便可到戏院了...”七姑娘指了指西处的路。
苏境祠顺着七姑娘的手望了过去,然而却是盯着七姑娘的手看,待七姑娘收回手,才缓缓抬手作揖道:“多谢姑娘,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