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拿起巾帕捂了捂眼角,又道:“封国公都有过。只是不曾想,这朱大将军也料到这么回事,故而留了一封遗书,可知里头说了什么?”瞧三姑娘听得入神,二姨娘接着说:“恳求圣上,若朱家得封爵圣恩,求伯爵封。”
“为何?若得公爵,岂不是更甚?”三姑娘不明所以。
二姨娘道:“当年朱家就仅剩朱墨歌这一脉,战前朱大将军为筹备军粮可是得罪了朝中众臣,朱家军会全军覆,都传是拜奸臣所赐!可奸者仍在暗,朱大将军为保其幼儿,不得求降封!”
“故而,若得公爵,定是会招那些奸人眼红!因此惹来杀身之祸!届时,朱家可当真断了根了!”三姑娘听着气愤,双手抓得紧紧,又道:“朱家全族为朝廷为百姓以命换来安定!竟还有人会对一个几岁孩童动杀心!”
二姨娘擦了擦嘴,道:“便说你蠢了,这世间什么人没有?可管你多大仁慈,便是你救了他的命,日后你动了他的香饽饽,他照样会把你杀了。过后再同你说,来世再报你的恩情。”
三姑娘听着猛皱了皱眉,半响又问:“可万一圣上不赐封大将军呢?”三姑娘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道:“所以,如若圣上未想赐封,但只要大将军此遗书公众而出,圣上便不得不赐封!可又为何,不求侯爵封呢?”
“身家性命难道比一个封号重要?于他人而言,或许名利确为重。可于朱大将军而言,身家性命更为要。即便是求封,也是为了朱墨歌往后的保障,过于狮子大开口,不见是什么好事。”二姨娘说。
二姨娘又问:“你可知朱家祖母又是何等人?”
三姑娘歪着头看着二姨娘;二姨娘道:“当年朝内出了名的百年富商,刘家大姑娘刘香嬛,其姑姑便是我们王家的大祖母。”
“竟然娶的不是官家子女,反倒是商户之女?”三姑娘倒是有些不明白。
二姨娘笑了笑,道:“朱家祖辈的故事,两天两夜都谈不完。当年数万朱家军全军覆没,刘家可还献出了数万吊钱慰告朱家军家眷。特此,才有数年后的刘家姑娘嫁朱家一说。这朱家祖父母之婚礼,可还是前皇后亲临主持。朱家祖母于大婚当日,受封一品诰命。”
“听闻朱家主君朱棣出生的那日,朱墨歌便手拿朱家军符进宫面圣,特将其军权还于圣上,此后朱家,便退武入文了。”二姨娘撩开帘子望了一眼外头,又道:“朱府荣殊,来之不易。如此不露锋芒,才有今日之朱府啊。”
“朱家大祖母也是可怜...”三姑娘低着头伤心起来。
“当年朱家大祖母陈芳华是老陈国公的嫡二女,朱家祖父朱墨歌一直寄养其母亲娘家,直到成婚那日才回了朱府。”二姨娘又捡起一个蜜饯看了看,道“如今时隔多年,朱府和陈国公府竟也不怎么走动了。”
三姑娘只顾着伤心,也没听见后面二姨娘说的话;二姨娘理了理情绪,道:“说了这么多,如今你应该清楚了吧?这般好的夫家,她孟碧霜自然是留给你六妹妹的。”
三姑娘抬起头看着二姨娘,道:“孟家的老将军、大将军不也因战牺牲了,这等付出,怎能拿出来相比呢!”
二姨娘被堵得无话说,只道:“还未入他孟家的门,倒是会护短了。”
三姑娘堵着嘴趴在窗上,心里任旧想着那个朱家大祖母。
......
温府大门。
几辆马车稳稳停靠,四姨娘先是落了车,就站在府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温衡下车来;可瞧温衡竟是在车旁候着,待见孟碧霜,竟还搀她下车来,四姨娘脸色瞬间僵了僵。
四姨娘撤到一旁不敢挡路,待温衡从身前过,立即伸手抓着温衡的袖摆,众人皆瞧在眼里;然,温衡竟抓开四姨娘的手,还给了一个叫人看不懂的眼色。
四姨娘恼羞成怒,待君母说各回各院时,四姨娘狠狠瞪了主君一眼,随后甩身离去。
君母看着李玉茹姑娘,牵起她的手说道:“待你二哥哥科考回来,便让他送你回八闽,这些天让你这些姐姐带你出去好好逛逛,也无需总念着家了。”
李玉茹点了点头,屈膝答谢;这会温衡插上话,问:“可是母亲也要回来了?”
孟碧霜看了一眼温衡,眼神好似能穿透他。待将姑娘们都退去,而后才道:“母亲去了那么多天,主君可算是记得你还有一个母亲了。”
温衡听着僵了僵,道:“我...这不是知道娘子比我还细心上心,这才没多问。”
君母白了一眼,往前走去,道:“我瞧四姨娘好似寻主君有事,主君不去?”
“她能有什么事,成天就只知问五姐儿。”温衡速速跟了上去,同君母齐走。
孟碧霜知晓温衡定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说,不然早跟去四房院了,只是半响没见他开口,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故,孟碧霜停了下来,对着他问道:“主君要有什么气人的话,不妨直说?”
主君笑了笑,袖子里头的手抓了抓,道:“当真?说出来,娘子可别真气着了。”
君母撇了一眼:“既如此,那便别说。”
“得说!”主君望了望身旁,突拉起君母的手一路小跑去了大房院,而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