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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潮州府来信。说是温盛夫妇请了占卜先生给大姑娘看了日子,婚期就定在今年六月。
因八月科考,故而温盛一家要赶在五月来。既可送大姑娘出嫁,也可提前适应京城,对于玉翰兄弟科考也有利。
周妈妈取得信件,快快回府;老夫人见此信,心中大喜,速速命温衡出府,一日内便要在京中近邻寻购一套宅子,供温盛一家入住。
一小厮早被老夫人唤去宫门外候着,将此事告知。温衡才下朝,还未回府便赶着去办了。
午时一刻,天气晴朗,府门外人来人往。
北与老翁天亮时便已坐在温府门外一角,看着来往人,指手数数,饮酒念道:“落笔文章彩,尽道人间曲。瑞星祥云至,天降福禄来。”
主君温衡下了马车,听得念叨,提着袍摆便走来瞧个明白。他歪着头看着老翁,问二四:“哪来的酒疯子?”
二四摇头;主君摆了摆手:“赶了赶了。”
“落笔文章彩,尽道人间曲。”北与老翁指着主君:“瑞星祥云至,天降福禄来。”
主君一听,喜笑颜开,连叫那些小厮让开:“疯子,何为疯?定是知了天机,被天夺了认识。可头归头,嘴归嘴呀!疯子说的话,便是天机!”
“瑞星祥云至,天降福禄来!这是好事呀!”主君看着二四,呲牙笑,又问北与老翁:“敢问先生,前一句是什么?”
北与老翁摇头笑道:“落笔文章彩,尽道人间曲。瑞星祥云至,天降福禄来。”
主君抬头想了想:“落笔文章彩...人间曲...瑞星...这是藏头诗啊!这不!”主君捂嘴小声道:“文曲星!天降福禄来,这是文曲星要降呀!”
主君笑到合不拢嘴:“我儿八月科考,莫不是!中!”
主君朝北与老翁作揖:“借老先生吉言了!若我儿中了状元,我温衡,定会为老先生养老送终!”
主君推着二四:“去,去后厨给老先生端好酒好菜来!”
......
“天地初开百花分,百花芬芳五色存。忠孝廉洁自古有,四季花木四季春。
梅花自古独占先,状元奉旨去游街。惹得红颜相争看,胜得百花颜色齐...”京街一角,一卖花老妇人唱着方言曲,浇着院里的花。
一个身着白袍的俊俏书生路过此处,怀中还抱着一个同着白袍的孩提。
书生有一双生得及其好看的凤眼,高挺鼻梁,肌肤白净。瞧他高大的身姿是纤瘦无比,神情带着忧伤,想是家中有亲人逝去。
书生名唤钟知祈,舞象之年,怀中孩提乃他之子,名为钟承博。
钟知祈停在卖花老妇人的院外,望了望里头,问道:“老奶奶安好。敢问老奶奶,可识温衡?”
老妇人扭过头来看,见他们身着白袍,故而瘸着腿走前来问:“你方才说什么?”
老妇人很是矮小,故而钟知祈弯下了腰:“老奶奶安好。敢问老奶奶,可识得一位叫温衡的?”
老妇人抬头打量着,想了想:“温衡我倒是不识,不过,这京中倒有一户姓温的人家。常年是到我这买花。”说到这,老妇人忍不住笑了笑。
钟知祈点头,又道:“可劳烦老奶奶给指个路?”
老妇人站直了身,看着那孩提:“你们从何处来的?是来京中寻亲的?可是粒米未进啊?瞧着孩子,该是哭了许久的吧?”
钟知祈惭愧,他们确实走了近一夜的路了。他是粒米未进,这吃的都留给承博了。
见他们不说话,老妇人扭头走进院子,可见他们没跟进来,老妇人便道:“我从不在意这些俗礼。我那锅里头,还有些剩粥,后生可将就将就,垫垫肚子再赶路不迟。大人方许可忍,可孩子小,莫给饿着了。”
这么一说,钟知祈确实有些饿得头昏眼花了,故而鞠躬答谢,这就跟着老妇人进了院子。
后,钟知祈将孩提放桌上,欲要帮收拾碗筷,却被老妇人拦住了手:“无须收拾了。顺着这街一直往北,朝东看,便可看见温家府邸了。”
钟知祈欲下跪答谢老妇人施粥之恩,却又被老妇人拦住:“莫跪我了。瞧你这面相,是有官福之人,跪我,我怎受得起。”
老妇人哽咽道:“我也有两个儿子,也是有你这般大了。可惜我老婆子无福,丈夫儿子皆去参军,无一生还。”
老妇人抹了抹泪水,看着院里的那些花,笑道:“这些花,是我丈夫,儿子,从边北买来的花籽。种了开花,枯萎了,来年还开。如今越长越多,我便拿出去卖了些,换些银两。”
钟知祈听着红了眼,最后还是下了跪。他不仅是替自个儿答谢,还是替万民答谢她老人家。如今天下安泰,少不了他们的付出与牺牲。
“好孩子,快起来!”老妇人拍了拍钟知祈的手,笑道:“若是哪天你需要花,可记得寻我老婆子买,我的花好,不贵!”
钟知祈点点头,朝老妇人作揖。后抱起承博,这就离开了。
照老妇人所言,顺京街一直往北,朝东看,果真看见温家府邸。
望着府门,钟知祈内心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