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隔着几株树,有一定距离,看到的只是那人的一个侧影,但颜如玉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吴家老太爷。
颜如玉满腹疑惑,家里出了这种大事,他不是在家里悲痛欲绝,几次欲昏倒吗?到这里来干什么?
颜如玉想问问霍长衡,之前有没有见过吴老太爷,想想还是算了。
长衡这孩子太过懂事,而且极为聪明,恐怕她一问,长衡就会留心。
他还只是个孩子,万一真有什么,会给他带来灾祸。
但吴老太爷出现在这里,她就不能不闻不问。
思及此,颜如玉稳住心神,和他们多聊了一会儿,还许诺下个休息日亲自来接他们回家。
恰逢上课时间到,颜如玉让他们赶紧去上课,三小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颜如玉脸上笑意消失,对银锭道:“去看看先生书房周围看看。”
银锭方才也瞧见了,就等她下令:“是。”
颜如玉没走,就在原地等着,不过片刻,银锭又回来。
“回王妃,吴老头还在,还在哭。”银锭低声回话,“周围没什么人,后窗外有个小竹林,能藏身。”
颜如玉没说话,示意他带路,两人到后窗外。
天冷未开窗,但里面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
吴老头果然在哭。
银锭把风,颜如玉安心听着。
先生叹口气:“吴兄,此事我也是才听说,也吓了一跳,我还去过一次,门前站着衙役,我也没进去。”
吴老头抽泣道:“我一心扑在教书上,经常在书院不归家,也不知道家里竟然出了这等事……”
“吴兄,事已至此,还要多注意身体,切莫过度伤怀才是啊。”
吴老头停顿一瞬:“你说的我都懂,可我这心里实在难受,上次离家,家人俱在,如今回来,却不见一人……”
先生跟着长吁短叹,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这种事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颜如玉眸子微眯,静静等待——吴老头忍着悲痛来此,定然是有事,不会只是为了向老朋友诉苦的。
果然,他话锋一转道:“我……听说我那三儿子不争气,欠了别人钱,但我家里…… 不知能否借我点钱?”
颜如玉微蹙眉,竟然是来借钱的?
先生愣了一下,没拒绝:“行,行啊,你我相识多年,你遇到难处,我岂能袖手旁观?不知你要借多少?我这……”
吴老头摆手:“我知道,你也不容易,都是清贫度日,咱们这咱人,有几个富有的?唉,五两吧,可否?”
竟然只借五两?
先生不假思索:“好,没问题,我这就给你拿。”
颜如玉耐心听着,垂眸屏住呼吸。
只听吴老头连声道谢,想必是拿到了银子。
“过几日我处理完丧事,就回书院去,家于我而言,现在就是一个伤心之地,以后就不再回来了。”
吴老头伤感道:“这几日独在府中,实在难熬,对了,我记得你这里有一本书叫《水流经治》,不知可还在?能否借我看看,打发时间?”
颜如玉眉心微跳,她隐约觉得,吴老头的真实目的,应该是这本书。
这是什么书?从来没有听说过。
先生思索道:“《水流经治》?好像确实有这本书,不过,被我的一个学生借走了。”
“什么时候?”
“就在年前,他在我这里学得差不多,年前最后一堂上,来向我辞行时,我想送他一本书做为结业之礼,他素来对野史杂学感兴趣,就挑了几本书,我记得,其中就有这本。”
“哪个学生?家在何处?”吴老头语气有些急,连声追问。
颜如玉可以断定,他就是为了此书而来。
“吴兄,你怎么了?”先生诧异。
吴老头语气恢复:“就是……唉,我那大儿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