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羡一咬牙,把心一横,问道:“贾公子,府中事务实在繁杂,不知能否让萨满师留下,帮我解些疑惑?”
他的请求,在颜如玉意料之中,在金山意料之外。
金山眼睛都亮了,心砰砰跳,向路过的诸神求告,一定要让他留下。
霍长鹤咳嗽几声,没急着回答,霍长羡心提起来,被他的几声咳嗽震得更加紧张。
“在下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家母之事……除萨满师之外,无人能解,”霍长羡上前一步,低声表示,“如果公子答应,我可以答应一切条件。”
霍长鹤停止咳嗽,顺一口气:“萨满师的确能解决,但县主之事,已经给出确切的法子,算是尾声,公子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霍长羡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而是从这件事中,看出萨满师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想借机再询问一些别的罢了。
“家母此番被人所害,我心实在不安,还是想更稳妥些,还请公子成全。”
霍长鹤又开始咳嗽。
颜如玉接话道:“公子,听说你们这有两大布庄,不知都是哪两家?我想去给公子买几匹布做冬装。”
霍长羡一听就懂了:“上次姑娘买皮料的,那是第一家,第二家,不才正是在下的布庄。”
颜如玉惊讶道:“竟然是公子的吗?失敬。”
霍长羡如心头割肉一般,沉吟片刻道:“一间布庄而已,姑娘不必买了,我把布庄送予公子便是。”
霍长鹤又不咳嗽了。
“这如何使得?”霍长鹤摇头。
“这也是公子的一片好意,”颜如玉轻声道,“萨满师也说过,人间最难得的就是有缘人,他极少管旁人的事,这次遇见县主府的事,也算是头一回,不如您就成全一下?”
颜如玉看一眼霍长羡,霍长羡立即会意,行个礼道:“请贾公子成全。”
霍长鹤似有些为难,看向萨满师。
此时,那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又响起:“既是有缘,便可一助。”
霍长鹤叹道:“也罢,既然是萨满师开口,那我也就没说的,就请萨满师留下吧!”
霍长羡心中大喜:“多谢贾公子!”
霍长鹤又道:“不过,话说在前面,萨满师平时极少开口,几天不说话也是常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与他命运相连,所以不能把他放在这里时间太久 ,最迟明日日落之前,我来接他走。如果在此期间,他什么都没有说,公子可别怪罪。”
霍长羡现在一心想让萨满师留下,岂能在意这些,赶紧道 :“怎么会?在下明白,贾公子能让萨满师留下,已经是以性命为依托,无论是否给予指示,都是对我极大的帮助和成全。”
“实不相瞒,”颜如玉语气恳切,“萨满师与我家公子结成血契以来,还从未与萨满师分开过。”
“这是第一次。”
霍长羡又是一通千恩万谢。
比他还激动的是金山,金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留下来了!只要能留下,一切就会有转机!
颜如玉扫他一眼,仅凭那双眼睛就知道他此时有多激动。
金山目光和她对上,顿时心头一凛,生怕她再反悔。
颜如玉勾唇,无声冷笑。
她转眼看霍长羡的小厮:“不知小哥忙不忙?能否帮忙去趟刺史衙门?把转让文书签了。”
霍长羡心又是一阵疼,粮铺和布庄,是他名下最赚钱的两间铺子,被拿走,如同从他肋骨上扯肉一般。
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只能先把肉舍出去。
思及此,他吩咐小厮:“去办,不得怠慢。”
“是!”小厮咬着后槽牙,都替主子肉疼得慌。
一旁的孙夫人一直竖着小耳朵听,虽听不明白来龙去脉,但听得懂颜如玉问霍长羡要铺子,而且霍长羡这只进不出的主儿,竟然同意了!
能从敌人嘴里夺食,还夺得如此爽快,让敌人客气恭敬,这是高手啊!
孙夫人立即来劲:“这有何难?本夫人就是刺史夫人,这事儿包在本夫人身上,走吧,去了就直接办,让我家大人亲自给你们办。”
霍长羡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刚才只顾着想留住萨满师,倒是把孙夫人给忘了。
孙夫人不等他回答,到屋门口捏着鼻子说:“县主,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给你带的东西记得吃啊!”
回答她的只是一连串响亮的“噗~”
孙夫人忍笑忍得肚皮直颤,脸都红了,捂着嘴唇退到屋外。
霍长羡脸皮铁青,看着孙夫人跟着颜如玉和霍长鹤走了。
好在……他眼里闪着光,萨满师还在。
金山眼里也闪着光。
主仆两人双向奔赴,奈何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张面具,已宛若鸿沟山涧。
……
孙夫人没上自己的车,直接跟着颜如玉上车。
上车才忍住笑,从出院子到出府,笑了一路,霍长鹤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笑疯了。
一上车,孙夫人小声问:“姑娘,那些好吃的,都是你做的吧?”
那晚,她没有看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