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数百年过去了,同样的邪气又重出世间。”榕树幽幽地叹道。
杀生丸道:“这并非妖毒?”
“当然不是。或许你族中长辈还能记起此事,当年恶神现世,人妖同行,大战四起。白犬一族族人骁勇善战,立下赫赫威名,也借此成就了西国的雏形。”
原来如此。
难怪他修行毒法至今,自认已至精妙,仍被这“毒”所困,伤势迟迟未愈,令他恼怒又隐有挫败。
杀生丸低沉地说:“我竟不知族中还有这段过往。”
他神情冰冷,显而易见,身为西国的继承人,身为白犬一族未来的王,他被隐瞒了这段过去,只能说明他的父母还不认同他的力量。
他无法理解,只余愤怒。
老榕树瞧出他的想法,却没有要点醒他的意思。
有些路,只有摔过痛过才会知道如何走。
一味地追求霸道,只会反被力量所吞噬。
他只是道:“这股邪气,若是在外还难以根除。但在这里,藤森神社的巫女一脉历来侍奉那位神明,继承了祛除邪瘴的力量。”
杀生丸问:“除此之外,难无他法?”
他并不想与人类扯上再多关系,因果一沾,便生生不息。
老榕树笑而不语,他的目光远远落在那旁玩得开心的泽田熏身上,许久,对这只过于年轻的犬妖说:“如果你愿意回到西国的话。”
杀生丸神情更加冷漠,他不可能在历练未成时回到西国寻求长辈的帮助,他宁愿永远瘸着一只腿。
还是年轻啊……
榕树精感叹,他转而提起那只伤了杀生丸的恶妖:“倒也奇怪,那只妖,之前几日都在结界附近徘徊,今日,却不见了踪影。”
“瘴气,断!”
妖怪吃痛,不由后退数步,他大惊:“你是谁?竟然能伤到我的本体!”
他猩红的眼中杀意顿时高涨,甚至压过了对那股神秘气息的渴望。
比起那不知所谓的宝贝,眼前这个能伤到他的男人,显然更加重要。
膝丸持刀而立,熟悉的记忆覆上心头,他神色一肃:“原来是你,土蜘蛛!”
黑气散去,露出一只八足八目、背负人脸、口生獠牙的巨大蜘蛛,蛛丝从他腹部源源不断地喷出,闪烁寒光,直击膝丸面门而去。
金属的铮鸣乍响,膝丸凭借着天生对此等妖物的克制作用苦苦支撑。
他咬牙,可恶,若是本灵在此,岂容这妖物放肆?!
突然,被他牢牢护在身后的髭切闷哼一声。
“阿尼甲!”
“他不会放弃我。”
杀生丸看得分明,那妖怪分明渴望极了他的血肉。
榕树隐有忧虑:“结界的力量本就逐年消退,那头妖狼便是体现。在这般的侵蚀之下,结界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杀生丸冷声:“我不会怯敌而退!”
榕树精失笑:“抱歉,是我说错了话。我只是担忧……”他看着和泽田熏一般天真恍若孩童的小妖们,“若是结界消失,他们又该从何而去呢?”
“我毕竟只是一棵树,扎根在此便永远在此,我无法护住他们一辈子。”
他的声音微不可察。
但杀生丸听到了。
他无言,他无法理解,不过是一群弱小如蜉蝣一般的生物,守护……吗?
毫无意义。
他闭上眼。
远处,玩累了的泽田熏在座敷童子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和新交的小伙伴们告别,妖怪们的游戏和人类一点都不一样,超有趣!
“小白,我们要走啦,你好像不太高兴欸。”
泽田熏有些不解,她孩子气地问:“小白,我怎么觉得你总是生气?”
杀生丸:……
他忍耐。
“是因为我和别人一起玩了吗?小白,你放心,在妖怪里,我最喜欢你!”
泽田熏拍着胸脯保证。
够了,他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杀生丸忍无可忍,一爪子拍到泽田熏脸上。
“哇,小白,你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吗?放心,我回去肯定只跟你玩!”
围观一切的座敷童子默默推翻了之前对这只白犬的印象。
看样子,是只好妖。
就如之前一样,座敷童子在将至木屋时隐去身形,木屋门口神情焦急的老妇人见了泽田熏安然无恙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她理了理孩子的衣袖,眉宇间仍能看出年轻时貌美的风情,温柔询问:“去哪玩啦?开心吗,乖乖要跟老婆婆我说一声啊。”
一点都没有责怪她的样子,泽田熏有点小小的惊讶,又冒出几丝愧疚。
她仰起头,眸子亮晶晶:“我去森林里找新遇见的朋友玩啦,玩得很开心。对不起,以后熏会记得跟奶奶说的。”
她承诺道。
老妇人笑道:“乖乖和囡囡很像呢。我们家囡囡小时候也总喜欢往森林里跑。”
“囡囡?”泽田熏疑惑。
“囡囡是婆婆的女儿哦,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泽田熏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