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桌之外,季先生在林间的脸上没发现自己想看的神情,不由有几分错愕。
这家咖啡厅座落市中心,消费人群指向附近写字楼的白领高层,烫金的菜单内页是英法双语,标价三位数起步。
他静静等待着,准备在穷学生面对菜单露出窘迫、迟疑的尴尬神色后再如降世神一样出场,没想到林间神色自若,像是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转念一想,穷学生的衣服都看不到牌子,都主动找他卖画了,兜里能有几个钱?
兴许是怕丢脸在强装硬撑着呢。
虽然错失了完美开局,季先生依旧感觉全局尽在掌控中,略微整理着装后站起身,走在林间的桌前。
“抱歉,等久了吗?”
林间愣了一瞬,看着对面戴银边眼镜衣冠楚楚的男人,试探性问:“季先生?”
“是我。”
季先生颔首,打量商品般高高在上的眼神流露出轻浮的满意。
林间被看得有些不舒服,维持礼节道:“没有等很久,我也是刚到。”
坐近仔细一瞧,季先生越看林间越满意。
那次市中心广场的画展上,他向四五个艺术系的学生都释放过信号。
有一个当场拒绝,林间接受赞美后礼貌性地同意他的好友申请,再没找过他,其他两个学生很是上道,以聊画聊艺术为由主动约见,自然而然就滚到了床上。
三十来岁正是成熟男人的黄金时段,英俊多金,出手更是大方,他偏好清冷艺术气质的小男生,他和那两个学生打得火热,才忘记了林间一段时间。
最近恰好有些厌倦,季先生收到林间消息后立刻顺势提出见面。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印象里那个青竹般清瘦的少年气色好了不少,像是被充沛爱意浇灌的蔷薇,生出几分馥郁娇憨感,眉眼却依旧清纯而干净,勾得人愈发心痒难耐。
林间匆匆推去自己的画作,希望能早点完成自己的交易,道:“季先生您先看一下画吧?实际的色彩和照片有所区别,不知道您是否满意。”
季先生没看画,语气温和:“我也很想现在就看,但我刚接到消息,有个重要单子的客户紧急要见我。”
林间一怔,道:“那我们改天再继续聊吗?”
“不用,我和客户约见的地方就在附近,很快就能谈完。”季先生道,“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林间愈发疑惑,不明白明明聊天时说定了价格,很快就能完成交易的事,季先生却拖拖拉拉的,和客户见完面才能和他继续谈。
林间试探性道:“季先生不喜欢我的画,不想买了可以直说的。很多时候照片上和现实中近距离看是两种感觉,我理解。”
“当然不是。”季先生立刻道,“我很喜欢你的画,不仅想买下你手里的这几幅,还想和你约新的画稿。”
他拿出手机当即转款,甚至比和林间当初说好的价格还多出四位数。
“多的这部分是我约稿预付的定金。”季先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表,“我实在赶时间,能等我和客户见完面,我们再详谈吗?”
林间只好咽下他暂时不考虑接稿的拒绝,点头应好。
从学校到市中心一趟也颇费时间,能一次性完成交易是最好,等季先生忙完了,和他说清楚,再把定金的钱退给他吧。
林间跟着季先生一起走到路边,路边停有一辆豪华型商务车。
咖啡厅的窗边坐着年轻的两人,其中一人无意中看到外面,咦一声:“学长,那个不是许嘉澍的室友吗?”
又回想起面前的学长就是因为对许嘉澍告白不成还死缠烂打导致名声皆失,才匆匆以实习由递交假条来这边工作。
他赶紧打哈哈道:“不用看了,应该是我看错了。”
“是他。”
学长已看到了窗外,目光沉沉:“旁边那个男的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季总嘛,我们以前办活动拉赞助的时候见过的,他的办公室里挂着很多字画,平时喜欢附庸风雅,私底下喜欢包养学艺术的学生,不过出手大方,都是和小情人和平分手好聚好散,风评蛮不错的。”
“我记得许嘉澍和他室友关系挺好的吧,两人经常走在一起。”对面的人幸灾乐祸,“许嘉澍知道他的室友被外面的男的包养了吗?”
学长的心脏加速跳动起来,激动得气血上涌脑中嗡鸣,见两人就要上车离开,拿起手机对准外面,镜头聚焦放大。
照片中,西装革履的英俊成熟男人打开豪车后座车门,伸手请林间上车。
林间礼貌微笑,点头道谢,侧脸轮廓佼好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