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回百卉湾吗?”
“……我不知道。”许嘉澍神色平静,“阿间不愿意告诉我。”
“习惯看你掌控全局,从你那儿听到不知道三个字感觉还挺怪。”
许嘉澍面容冷峻,如覆薄霜,从机场大厅回到路边,行走间浑身散发寒意。
戴白手套的司机替他拉开车门,手机里继续传来商酌言喋喋不休的话语:“不过没告诉你也没什么吧?你俩就大学室友,他又不是你老婆,还得给你报告行踪,谁还没点自己的事了……”
许嘉澍坐在车上看窗外向后移动的风景,声音淡淡的:“你认识对A市那边熟悉的人吗?”
商酌言的话戛然而止,语气古怪:“你要查林间?”
国际航班播报双语广播,林间临时买票只买到一张经济舱的座位,位置狭窄,头顶正对着出风口的位置。
他向空姐要来一张小毛毯,裹着自己半睡半醒度过漫长难捱的十来个小时。
终于到地方后,林间在接机的地方看到熟悉的脸庞,蔫蔫的精神终于振作了些,几步跑过去一把抱住老人:“孟爷爷!”
孟敬山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拄着根拐杖,笑呵呵地抱了抱林间,上下打量了番,很是欣慰:“留在国内,气色变好了,身板也长实了。”
林间眼眸一弯:“有一个室友很照顾我,就是我经常提起的许嘉澍。”
他们离开机场,坐车前往住处。
自小照顾林间的李兰亭阿姨早早在门口翘首等待,她头发微卷,身形矮胖,见到下车的林间时眼眶一红,赶紧问:“饿了没有?李姨给你烤了苹果馅饼,可香!”
林间可怜巴巴道:“飞机餐太难吃了,我只喝了一罐酸奶垫肚子,在路上就一直念着吃李姨做的饭。”
李兰亭心疼坏了,拉着人连忙进屋。
林间坐餐厅里吃了张热乎乎的松软馅饼,又吨吨地灌黑豆奶。
李兰亭在旁陪着他吃饭,眼尖地发现林间身上的外套宽大,问:“小间穿的是谁的衣服呀?”
林间放下玻璃杯,道:“是我室友许嘉澍的,过来得急,他借给我的。”
“小间的室友人真好,”李兰亭道,“那我明早送去干洗店,把外套洗干净,小间你再还回去。”
林间下意识拒绝:“不用这么麻烦的。”
李兰亭有些诧异——林间自小爱干净,同一件外套穿两天都不肯,他身上这件室友的外套陪他度过十几小时的飞机航班,居然说不用洗。
但小孩长大了总归有自己的主意,李兰亭笑道:“好好好,都听小间的。”
林间没错过李兰亭的神情,脸色微微发烫。
外套沾染了许嘉澍身上的气味,林间在航班上坐久了,只觉得沉闷难受,就拉上外套拉链,提高衣服衣领,将小半张脸埋进去。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味,就好似许嘉澍伸出手臂从后抱着他,还陪在他身边般。
要是衣服被送去洗了,就没有许嘉澍陪着他了。
林间含糊解释:“毕竟我就住一晚上,明天和父亲吃完饭就回去上周一的早课,时间赶,不用麻烦了。”
李兰亭又问孟敬山:“方姑爷那边约的是什么时间?”
“明天下午六点,在一家西餐厅。”孟敬山道。
提起明天,虽然有些惶恐不安,林间眼眸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濡慕:“虽然两年没见父亲了,但我经常在媒体报道上看到他的消息……”
孟敬山心里暗叹一口气,面上和蔼笑道:“小间这一路辛苦了,今晚早点休息。对了,买的电话新卡在你房间的书桌上。”
林间点点头,回房间给手机换上当地的副卡。
手机开机响起叮叮咚咚的信息铃声,接连几条都是许嘉澍的询问,他这才发现自己利用机场wifi发出的报平安消息没有成功发送。
林间愧疚地连忙打字:[抱歉嘉澍,我到机场的时候以为将消息发出去了,刚回来重新联网才发现这件事,一直没报平安,让你担心了。]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国内凌晨三点左右。
大概已经睡了吧。
林间想着,正打算放下手机去洗漱,对话框跳出许嘉澍回的消息:[机场网络不稳定,不怪你。平安到达就好。]
林间:[嘉澍怎么还没睡?]
许嘉澍:[等你。]
林间捧着手机看着这两个字,禁不住傻笑起来,眸底细碎光亮似繁星闪烁。
许嘉澍:[阿间一路也累了吧,早点洗漱休息。]
林间:[好^ ^你也早点睡。]
千里山海之外,许嘉澍放下手机,视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他回来住的是林间的房间,房间还保持着他们仓促晨起间没怎么收拾的散乱状态,好似处处留有林间的身影。
许嘉澍瞳眸幽黑,似寒潭深不见底,倒映出发亮屏幕上文档中的一行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