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风了,迎风送来一串叮叮当当悦耳的铃声,安陵容的注意力被吸引,她透过窗格往外细细地看,皇上是什么时候,在养心殿外面的屋檐下面悬挂了一串千纸鹤做的风铃,淡蓝色的纸,一条细细地银钱串连着,远远望去,随风摇晃,声音清澈。
“皇上,那串风铃是谁做的呀,天空蓝,看着爽心悦目,嫔妾怎的没有发现皇上是如此有情趣呢!”安陵容不禁动容地问道。
皇上抬起头来不经意的往安陵容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手中紧捻着佛珠,一颗一颗从拇指和食指之间掐着滚过肌肤,暗中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肌肤都摩擦红了。
皇上不疾不徐道:“那是莞嫔前些时日送给朕的,呵呵,千纸鹤,她还真是没长大的小孩,这般大送朕这个,朕叫苏培盛搁在书架上起了灰尘,今天苏培盛清理书架的时候,说起这事,朕便叫苏培盛将这小东西挂到了养心殿外的屋檐下面,拿来驱驱邪气,避邪所用。”
安陵容愕然道:“莞姐姐心灵手巧,定是花费了诸多心思做做这串风铃的,光是折这一连串的千纸鹤,就要费好多的时间呢。”
皇上眉头挑了挑道:“好了,心思得多花在正事上,朕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说这个了,朕批完折子了,骊嫔你陪朕在宫里到处逛一逛,陪朕去散一散心吧。”
皇上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眉心,晃动肩膀,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先行出去了。安陵容微微加快脚步,紧紧跟上,却发现皇上在养心殿的门外面怔怔地看着那串摇晃着的风铃发呆,一会儿过后,他淡然一笑道:“走吧,陪朕去外面走走。”
从养心殿出来,中间有一片台阶路,皇上体贴地向她伸来了手,安陵容一怔,皇上似乎还从来没有这般体贴过自己呢。
安陵容柔若无骨的手轻放在皇上宽大的手掌心中,一阵温热传来,她禁不住耳根一热,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热,她有些不习惯,她觉得今天的皇上有点反常了。
皇上轻轻执起她的手前行,上一辈子她梦寐以求的事情,望眼欲穿也没有盼到皇上的一丝怜爱,这一辈子皇上怎会对她如此温柔?
安陵容感到一丝迷茫,一阵微风袭来,乱了她的衣裙,皇上连忙停了下来,伸手将她被风吹得起了皱褶的衣摆抚平,再重新执起她的手缓步前行。
安陵容的眼眶一热,她知道,她心如明镜,她清楚地知道皇上是在利用她,皇上心性很敏感,也很多疑,自从鄂敏与敦亲王联手弹劾甄远道之后,皇上突然在后宫里大肆搜宫,从甄嬛的宫里搜出许多的史书与兵法书,而沈眉庄虽然没有被搜到藏书,可是甄嬛棠梨宫的好些书都是从沈眉庄的骏晖宫里借出去的,上面还写着借书日期和签名。
皇上罚了甄嬛,可依然意难平。
皇上有多宠自己,他就有多“恨”甄嬛,恨她的不争气。
夜色行走匆匆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回宫歇息了,见到皇上与安陵容手牵着手恩恩爱爱地卿卿我我,一路走走停停,从御花园赏完花、再到千鲤池喂金鱼,再到荷花池摘荷花,禁不住窃窃私语。
满池的荷花出污泥而不染,花开正艳,皇上抬起安陵容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满是胡渣的下巴,安陵容禁不住微微一慌,只听到皇上笑得极为憨厚道:“骊嫔,你看看,这满池子的荷花,你告诉朕,你最喜欢哪一朵,等朕亲自去摘来给你,别在头上发。”
安陵容心如钟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深知皇上这是做给宫里的人看的,可是他愿意演戏,也难为他了。
安陵容装模作样地认真端详起这碧叶连天的荷花群,莞尔一笑道:“皇上,嫔妾喜欢那一朵。”她素手指了指离皇上身边最近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皇上纳闷道:“骊嫔,这么多盛开正艳的荷花,你为何要挑这一朵还未开放的,骊嫔的审美还真是让朕捉摸不透。那好,你等着,朕给你摘了来。”
皇上伸手一连摘了十来朵还未开的荷花,扯了条草将荷花缠成一扎,放到了安陵容的面前。
果真是清香四溢呢!
皇上又折反身子,去荷花池边摘了一朵开放到极致的荷花,刻意压低安陵容的身子,将荷花插在她的发间。
不远之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路小跑而来,身影越来越近,近前安陵容瞅仔细了,连忙将皇上往身前推了推,不好意思道:“皇上,苏公公来了,他跑得如此匆忙,想必是有要事。”
苏培盛停在皇上的背后不远之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道:“皇......上吉祥,甄大人找皇上来了,说是有要事。”
皇上瞥了苏培盛一眼,口中低喝一声道:“苏培盛,你没有看到朕在给骊嫔摘荷花么?别扰了朕的雅兴,来,你过来看看,这朵荷花插在骊嫔头上好看么?是不是觉得多了几分清新的气质?”
苏培盛呆了又呆,装装样子瞧了又瞧道:“皇上,好看,骊嫔娘娘戴什么花都好看。”
皇上的声音陡然起高道:“荒唐,骊嫔只会戴了朕赐的花才会好看,朕还记得初次见骊嫔时,骊嫔的头上插着一朵海棠花,还引来了蝴蝶,那时朕就觉得骊嫔定是一个吉祥之人。”
说完这话,皇上牵着安陵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