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皇上便醒了,然而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就没有怎么睡着。
“皇上,天还没有亮,再睡一会儿。”安陵容替皇上盖好被子。
“唉!朕一想到,年羹尧必定在朝堂上守着,朕就觉得心烦意乱。”
“那皇上,不防躲躲他,叫大臣们有事用折子的方式上奏,无事则不用上朝。”
“朕是皇帝,这样不是叫人看笑话,朕乃堂堂大清的皇上,怎会怕区区一个年羹尧?!起床,上朝去。”
皇上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努着嘴,站在原地,伸长着两只手臂。
安陵容去木架上取了他的衣服,淡色的薄的着内,深色的厚的着外,一件一件撸顺了,再将腰带系好,腰带宽宽松松的,可见皇上这段日子为国事、家事操劳不少,腰身瘦了许多,可身形依旧好看。
安陵容跟着皇上一同出了养心殿,然后两人分道而行,皇上去坤宁宫上朝,安陵容回延禧宫。
回来时经过太掖池,太掖池边树木遮荫,一早便有人在此散步。
安陵容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刻意压低着声音,像是害怕被外人听到一般。
越是这般神神秘秘,越是勾起了安陵容的兴趣,她悄悄地躲在大树后,尖耳聆听。
“现在,后宫皙华夫人不在了,皇后娘娘又极少出来行走,就连莞嫔娘娘也一直在沉浸在悲痛之中,虽然宫里新进了不少人,如庆贵人、昌嫔、杨良娣,尤其是这个昌嫔胡氏,是参加宫宴时皇上看对眼的,因为她的母亲是太宗的妹妹舞阳公主的小女儿,太后都召见了。可是皇上也只是看了一眼,给了一个封号,从没有翻过她们的牌子。”这是芳若姑姑的声音。
“现在,那在宫里最得皇上欢心的是谁?”这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的女子声音。
这声音,在这宫里,似乎从没有听过,也难怪,宫里的人太多,我怎可能个个都记得住,我虽然记性好,可也没有过目不望的本领,或许见到真人能想起一二,安陵容想到。
“这宫里风头最劲的是骊贵人,翠和共的,她也是我们后宫里上至皇后太妃,下至夜幽庭的奴才,评选出来的,大清国有史以来长得最难看的嫔妃。”芳若姑姑“嘘”了声。
“那皙华夫人若是知道了,还不是要被气成灰了,真生气。”
安陵容不知为何,从心底升起一股闷气,轻轻地咳了一声,前面的声音顿时消失。
安陵容从大树后走出来,背着双手,挑着眉头道:“芳若姑姑,你们在说谁呢?”
此刻的安陵容,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端着步子小心冀冀、任凭芳若姑姑教训的小秀女了。
芳若姑姑连忙转过身子跪倒在地上,她拉着的另一个面生的女子却不以为然,并不下跪。
芳若姑姑:“骊贵人万福金安。”
芳若姑姑,嫔妾当时还是秀女待入宫,在侍部侍郎府邸时,还是你在教导嫔妾宫中礼仪,怎么现在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最基本的休养了?教会了别人,却耽误了自己。
安陵容细细地端祥另一个陌生的女人,确实面生得很,其五官精致,鼻子小巧玲珑,樱桃小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极为养眼,颇具灵性。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可也是美得很是特别,在这后宫中,似乎还没有见到过同她气质雷同的嫔妃,看打扮高贵俏皮,应该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安陵容道:“这位又是谁?”
此陌生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应没满十七岁,却是一幅大人的熟练口吻:“我是皙华夫人的妹妹芍药,皇上特意叫芳若姑姑陪我在宫里转转。”
安陵容脸色一变,这个名字我曾经听说过?对,在冷宫“琉璃宫”听华妃说过,她有一个极为美丽、非常可爱的妹妹,说起这个妹妹时,华妃的眼中少有地浮起一片真诚与温柔,这是安陵容见到华妃以来,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善良、温柔的神色。
果然是一家人,年羹尧嚣张跋扈,华妃(华妃原本叫年世兰,被皇上赐了姓,叫慕容世兰,说是姓年不好听),那眼前这个是年芍药了(还是慕容芍药)?
安陵容道:“芳若姑姑起来吧,这些繁琐的礼节,以后就免了吧,看膝盖有没有
被地板上的石子搁得生痛?”
芳若姑姑起身:“多谢骊贵人。”说完,她拉着芍药逃一般离开了。
我有这么恐怖吗?唉,费尽力气还没有整华妃下线,现妹又来了,这是整哪一出?
想必是听到华妃入了冷宫,年家人都入宫来了?!逼宫来了!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理。
安陵容突然想到一件事,再过十天就是皇上的生辰诞了,不知道年家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让华妃出来,和大家一起给皇上庆生辰。
就算皇上的生辰宴不许她参与,她往后走还有太后的生辰诞,祭祀典礼等等。
每一个大型的活动,都有可能促使华妃与皇上的见面,现在是皇上备感伤心难过,不愿意去冷宫探华妃,只要华妃有机会见到皇上,她必定会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招式、百般纠缠皇上,到时皇上只要有一丝丝的心软,那自己和莞嫔、惠嫔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