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芳见他们一个个竖着耳朵想听，忍不住乐了，“这么好奇？”
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到底是钟明芳的家事。
一个老知青咳了一声站起来道，“天不早了，都去睡吧。”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散了散了。”
钟明芳噗嗤一声笑了，“行了，坐下跟你们说说。”
都在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了，钟明芳早把他们当成自己一家人了。
她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来回路上就差不多用了十来天了。在苏城总共待了两天，回去之后发现我爸妈非但没病，活蹦乱跳的，还能上蹿下跳的指着我的鼻子骂呢。”
说这话的时候钟明芳脸上表情带着淡淡的嘲讽，“就那身体可比我强多了，说不定活的岁数比我都长。”
纵然她之前从家里要了两千块钱，但她好歹也是家里的孩子。
如果爸妈真的病重了，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可从进家门开始，夫妻俩就轮流开骂，指着她的鼻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完全不管何春是不是在旁边。
甚至于在她开口后，又说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城，给她找个对象。
钟明芳当时直接问她妈，“您是老眼昏花了吗，看见没，这就是我对象。”
对这结果林小娟当然不满意，又开始哭诉家里的不容易，说她妹妹好久没吃上肉了。
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钱。
钟明芳不给，林小娟就开始骂，说钟明芳狼心狗肺。
又直接挑明让何春拿彩礼钱。
两人都是下乡知青，何春家里条件也不好，就凭着在乡下攒的那点钱哪可能够林小娟要的彩礼钱。
一家三口几乎将所有恶毒的话都给了钟明芳。
后来何春拉着她离开了，但这么离开也不是这么回事儿，钟明芳又回去一趟直接说个清楚，钱不会给关系也断了，让他们以后别再找她了，然后直接气的买了票回来了。
路过首都的时候去逛了逛首都的百货大楼，于是这才耽误了两天。
姜灵听她说的觉得毫无乐趣可言，没啥意思。
钟家反正是完了，想再爬起来也难，只能走其他的路子。
其他人兴许还能在改革开放后发展，钟家估计够呛了。眼高手低那么多年，让他们拉下脸当个体户比什么都难。
钟明芳说完就催着大家散了。
临了还抬头多看了姜灵一眼。
姜灵明白了，站在那儿没动，屋里没人了，钟明芳才说，“我听说了点儿你家里的事儿。”
姜灵并不在意，“啥事儿啊。”
“应该算两家的事儿。”钟明芳笑道，“可能是报应，钟明辉在公社被撸职了，然后也被安排去当知青了。”
姜灵乐了，“那不挺好吗，夫妻俩终于可以团聚了。”
钟明芳应了一声，又道，“我打听了一下，你爸和你后妈现在也经常吵架。”
姜灵也不意外，“那不挺好的吗。”
不枉费她临走的时候去举报刘爱玲同志，安志宏纵然不会全信，但心里估计也会埋下怀疑的种子，最好再怀疑安红兵的身份才好呢。
不过她没说，钟明芳一双眼睛却透着了然，“听说是有人举报了我爸妈。”
姜灵点头，“你好聪明，是我。”
钟明芳神色淡淡，并没有愤怒，反而道，“他们自找的，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回去的时候一个大院的人都在说钟家就是遭了报应，似乎两口子以前没少敛财，很多人都看不惯。
姜灵点头，“你不埋怨我就好。”
当然，埋怨也没用。
“埋怨你干什么。”钟明芳笑了笑拍拍她肩膀，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点心，“尝尝，首都特产，谁都没给，就给你。”
姜灵一看，哟，还是稻香村的点心，顿时乐了，“谢了，明芳姐。”
“客气啥。”钟明芳叹了口气说，“我还想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可能还活的浑浑噩噩的呢。这次回去他们还想再利用我呢。”
但是没用，她已经不傻了。
旧事重提，姜灵想起那几只鸡，“要不你再送我只老母鸡？”
钟明芳笑道，“想的美。”
姜灵也没再追问，拿着点心出来，恰好碰见李月红。
李月红一双眼睛落在点心上，挪不开眼了，“明芳大姐为啥单单送你啊。”
姜灵瞄了她一眼，这酸气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了，她笑眯眯道，“因为我长的漂亮，人见人爱啊。”
说完翻个白眼转身走了。
李月红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接着进了堂屋，“明芳大姐。”
钟明芳正跟何春说话，闻言转头看她，“有事儿？”
李月红一双眼睛一直瞄着钟明芳的行李袋，暗示的意味太明显了。
然而钟明芳像没看见一样，还问她，“有事儿？”
“没什么大事。”李月红眼馋的看着那行李袋，咬了咬牙说，“明芳大姐，大家都一个知青点住着，你单单给姜灵好吃的，不太好吧。”
钟明芳一愣，随即笑了，“我乐意，我给谁东西还得经过你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