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是个小院子。院子里,放着一口水缸,缸里蓄满了水。陆可儿弯下腰,看着水中的倒影。
瘦瘦小小的个子,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庞。拂开头发,陆可儿看见巴掌大的脸上嵌着一双丹凤眼。鼻子挺俏,唇形优美。陆可儿满意地点点头。这女孩五官长得美丽,只可惜皮肤暗黄,身材瘦小,平时又极不自信,给人的感觉就是又丑又瘦。
陆可儿舀了勺水,避开额上的布条,洗了把脸,然后站在小院门口,举目望去。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山腰处升腾起薄薄的雾气,像给群山披了层白色的纱巾。
从此,她就要在这个小小山村里生活了。
虽然猝不及防,但她别无选择。
陆可儿深深地吸了口山间清新的空气,又缓缓地吐出,心情渐渐放松。
既来之则安之吧。上天让她重生,让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那么她就为自己、替原主好好地活下去。
“唉呀,这不是可儿吗?真没想到你命这么硬。听说你前儿才被退婚,你咋还有脸出来哩?要是我呀,宁愿那一撞直接就撞死得了。”隔壁院子的门开了,一个身着粗布衣衫,高颧骨尖下巴的三十来岁的女人端着盆污水正要倒,看到额头缠着布条的陆可儿,大嗓门就叫了起来。
陆可儿认得她,邻村马家村嫁过来的马氏,年龄和纪氏差不多,却样样喜欢和纪氏比。这女人尖酸刻薄,喜欢造谣,好搬弄是非。
陆可儿目光冷冽地扫过去。
后脚跟来的纪氏闻言,气得直哆嗦:“马大妮,咱陆家可没得罪你。你咋能说出这戳人心窝子的话?”
“哗——”那脏水往陆家院子这边泼来,差点溅到陆可儿和纪氏身上。
“你家丫头不是退婚了?这不是事实?还不让人说?”马大妮将盆往地上一摔,叉着腰就骂起来,“你还以为自个还是镇上苏家的亲家呢?就你们这破落户,还想扒着人家不放?人家眼可没瞎!”
“你……”纪氏面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再说,就你丫头这倒霉催的样,人家能瞧上?拖到现在才退婚,人家还算厚道。纪丽娘,你咋能生出这样没用的闺女呢?自个撞柱都撞不死。啧啧啧,你家丫头以后可是嫁不出去了!谁会娶个没人要的又破相的丑八怪?还不如死了干净!”
两人的争吵已引来一些早起干活的邻居。他们站在一旁看着热闹,朝陆可儿指指点点。
纪氏气得血直往脑门上冲,眼底已涌上一层泪花:“马大妮,你怎能这么恶毒?可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咋能这般败坏她的名声?”
这世道,女人的名声一旦毁了,这一辈子就毁了。
陆可儿扫了一眼嚣张得意的马氏,又看了看四周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突然嘴角一扬,大声说道:“娘,你咋不明白呢?马婶子这般说,是因为她看上人家苏公子了!前段时间苏秀才带着他儿子来,马婶子还偷偷和苏秀才讲咱家的坏话,我都听到了!马婶子对苏秀才说,她家金凤又漂亮又能干,比我强多了!问苏秀才咋不选她家金凤呢!还说只要苏秀才选她家金凤做媳妇,她家不收一分彩礼,倒贴给他儿子都行哩!”
哇——
吃瓜群众一个个眼睛瞪得滚圆,脑补了一出大戏。
难怪苏秀才要来退婚呀。是不是另有想法呀?不要一分钱彩礼,还倒贴个黄花闺女,傻子才不愿意呀。
也有人对马大妮的做法心生厌恶。
“这马大妮太恶心了,为了能让自家闺女嫁到镇上,真是什么招都使得出。难怪她老是针对陆家,成天说陆家坏话。”
“你,你……放屁!老娘什么时侯和苏秀才说了?”见周围人对她都目露鄙夷,马大妮气得一张尖嘴脸青白交加。
“马大婶,你敢说你没有存着做苏秀才亲家的心思?你敢说没有经常说我们陆家坏话?你敢发誓么?”陆可儿掷地有声。
马大妮狠狠地瞪着陆可儿。
她不敢发誓。因为她心底确实存着和苏家结亲的想法,还经常和自家丫头金凤抱怨,说陆可儿长得丑,一点都比不过她,若不是陆家挟恩图报,苏家才不会和陆家定亲呢。在她的不断洗脑下,女儿金凤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金凤凰,和苏家结亲的,应是自个才是,因此对陆可儿又嫉又恨,每次遇到都百般嘲讽。
但马大妮可没和苏秀才直接说过,她只是人前人后地说陆家坏话,不余其力地抹黑陆家。
然而,陆可儿现在却以这种方式将她埋藏在心中的欲望揭开,暴露在众人眼下,怎不令她恼怒交加?
马大妮瞪着陆可儿,发现这个平时一直低着头,懦弱自卑的女孩儿如今挺直着腰板,头高高抬起,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目光坦然地直视着她。
“臭丫头,你找死!看老娘不撕了你!!”马大妮怒气冲冲地跑去打陆可儿。可没想到踩在她刚才泼在地上的水渍上,脚底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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