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侠终究是没有去醉红楼,还是和苍啼来了茶楼。
他们坐的仍是那个位置。
苍啼坐下以后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借着日光认真地翻阅。
在他周围仿佛有一位画仙,日光是那画仙所沾的栀子色墨,就这样精细地晕在苍啼那立体的五官之上,将他整个人染的宛如那柔和却冰冷的玉石。
这样的容貌本就是不易被藏于人群中的。
这不,眼前那明明自己也有着不错外型的温少侠就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宛若一尊精美的玉石雕像的人儿。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然道了句:“你是真的挺好看的。”
“嗯?”苍啼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温闲连忙转过头望着对面的醉红楼:“我…我是说,昨日看了这么多姑娘…怎…怎么她们看起来都一个样啊?”
“那是温少侠眼睛不好,赶明儿苍某给您介绍一个郎中看看。”
“那可真不是这位少侠眼睛不好使,”昨日那店小二又来给他们上茶,恰好听了这句话便接着说,“哟,您二位又来了。”
想起昨日这小二看他们那诡异的眼神,苍啼便觉得不自然。
好在他没有温闲那跟狗尾巴一样灵敏的耳尖,尚能毫无破绽地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
而温闲面对店小二却自然了很多,像个急于得到答案的孩子一般急切地询问:“您这话怎么说?”
被询问,那小二脸上绽开了得意:“要说这行走江湖,那小的不及二位。
但要讲这姑娘妆面,二位可就不及小的了。
小的在这家茶馆也干了四五个年头,对面醉红楼的姑娘那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不过啊,在这早些年里,这姑娘还是各有各的特色的。
但自从前年,锦画姑娘来了以后,大家便争相模仿着锦画姑娘的妆面和一举一动。
久而久之练出了神韵,若不仔细看还真会以为是一模一样的呢。”
“嚯,这得费多大功夫?老板也真是豁得出去啊。”温闲惊讶地转过头望着那醉红楼。
这么一看,那些姑娘的妆面到确实都是一个模样,或许本身是好看的,但却不适合这个妆容。
“嘿,这您就不懂了吧。
这锦画姑娘一到醉红楼,那是响彻临湖,立马就成了头牌。
这城里的富家子弟中,曾有人掷千金,也只为见一面。
不过,锦画就一个,以这位的身价,要赎身的话恐怕也就一年半载。
那摇钱树待不了多久,春姨肯定急。”
小二那细眼眯起,诉说着他的得意。
温闲听完后更是惊讶:“掷千金!?有这闲钱儿还不如捐给那南方水灾的难民们呢。”
“谁说不是呢,”这小二仿佛找到知己一样,竟忘了自己还在工作,从一旁拿过一把椅子坐在他们桌,继续侃侃而谈,“您是有所不知。
这老浪子养的小浪子,老子是什么样,儿子就是什么德行。
给锦画姑娘砸钱砸的最多的,就是那乔家二公子。”
“乔安?”一直沉默看书的苍啼忽然抬头诧异地看着小二。
他这突然的开口也让温闲一愣,随即打趣儿:“你听着的?我以为苍先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呢。”
苍啼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向那店小二询问:“乔安很喜欢锦画姑娘?”
“那可是相当喜欢呢!”说到这,小二还激动地摆了摆手“我记得您,您是城南的算命先生对吧,那您可还记得去年湖上灯会,那轰动一时的惊艳吗?”
“湖上灯会?什么湖上灯会?”温闲疑惑地望着眼前二人。
“哦,就是元宵节,有人包了几条船,在湖上搞了个灯会。”苍啼解释道。
那小二接过话继续道:“没错,就是这样一个灯会。
我听说这是乔二公子送给锦画姑娘的生辰贺礼。
只因为锦画姑娘对乔二公子说她只信钱,从来不信男人所说的真心,除非有人能把月亮摘下来。
所以,乔公子便直接在湖上给锦画姑娘用花灯造了个月宫。”
“这乔二公子竟然还是个痴情浪子。”温闲感叹。
闻言,那小二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可痴情又有什么用?
锦画姑娘再惹人垂怜,终是烟花女子,乔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是不会允许娶一个烟花女子进门的。
所以,在今年年初之时订下了与柳大小姐的婚事。
不过嘛,这乔二公子的秉性难改,明着不敢来,便日日化妆成小厮,前来这醉红楼与锦画姑娘私会。
不过,那乔二公子在锦画姑娘死后,便也没有再来过醉红楼了。”
“等等!”温闲似发现了关键一般连忙打断了小二,“昨日我们也问过春姨,那春姨不是说锦画姑娘没有恩客吗?”
闻言,苍啼轻轻一笑:“温少侠还真是年轻。
那乔二公子重掷千金博红颜一笑,讲的是真情,若称为恩客,那岂不是对锦画的不尊重?”
说完,苍啼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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