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乐又去了趟齐壮家,大伯母刘氏的选择跟陈氏差不多,准备买几个方格簇,再自己用稻草秸秆扎一些。
先对比着用一次,若是相差太多,等卖了蚕茧有了进项,下次再全部换成方格簇。
如此安排倒也合理。
这一趟回去,齐乐乐几乎绕了大半个村子,沿途碰到了不少人,有的远远就避开了,有的忙着手头的活儿似乎没瞧见她,只有少数人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齐乐乐倒是不在意招不招呼的,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大家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宋鸣山跟在她后头,心里暗暗叫苦,琢磨着等天黑了就去大公子跟前儿请罪。
两人回到院子的时候,谢子安已经在了,齐乐乐便将蚕蔟的事同他说了。
“好,我去看看,夫人可要同往?”
齐乐乐摇摇头:“你去吧,我在家喂蚕。”
谢子安看了宋鸣山一眼,这才出了门。
宋鸣山只觉得头皮微炸,他下意识看了眼屋顶,抬脚跟了过去。
苏正涛垂眼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路上,宋鸣山先将齐乐乐询问武艺之事一五一十说了。
谢子安听完,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你如何答的?”
“属下没敢应,少夫人便转了话头。”
“往后,但凡所问,皆可答。”
宋鸣山心下一惊:“那,若是不能说之事?”
“她不会问的。”谢子安的声音带着笃定:“她自有分寸。”
宋鸣山应了声是,又道:“属下与少夫人一路同行,沿途遇见了不少村民,恐怕会起闲言碎语,于少夫人名声有损。”
“不必理会。”
事关名声清誉,怎能不理会?
“属下担心会传进少夫人耳中。”
谢子安道:“她连我要纳妾的传闻都不在意,更不会在意无中生有之事了。”
宋鸣山:“……”
到了景延景越那边,三人正在做方格簇。
见到谢子安,景延忙道:“大公子,少夫人执意要找木匠来做方格簇,可这方格簇着实简单,但凡看过就能会了,当真不必找木匠。”
“为何不与少夫人明说?”
景延抿了抿唇,想起齐乐乐先前说话的模样,如实道:“少夫人语气坚决,属下不敢顶撞。”
谢子安垂下眼,目光扫过这一地的竹片木板:“既不敢,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景延景越心下还有些茫然,门外的宋鸣山却知两人这是触了大公子的逆鳞,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同情。
片刻后,一个个木箱被从房里搬走,景延景越看着就快要哭出来了,却缩着脑袋一个字都不敢说。
支衍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箱子也被搬走了两个,心痛得不行,却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这会儿,出去干活儿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察觉到气氛不对,都静悄悄地围在院子里。
谢子安淡淡道:“少夫人宽厚,却也不喜阳奉阴违。”
“是属下错了,还请大公子责罚!”
“责罚就免了,少夫人不喜。既然蚕蔟简单,这个月,你们便专心做蚕蔟吧。”
景延景越欲哭无泪,心痛得快要滴血,却只能乖乖应是。
这种惩罚还不如直接打一顿板子来得痛快!
后面院子里,葛大夫得知事情经过,抚了抚长须:“小惩大诫。”
“这对他们可不算小惩,大公子直接收了他们的工具箱呢!原本也是一番好意,没成想落到这番田地。”
“若是换了大公子,他们还会这般行事?你们还会觉得惩罚过重?”
“这……”
葛大夫摇摇头:“大公子的话,言出必行,你们从不置喙,为何轮到少夫人,就有人敢自作主张呢?”
房里几人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老夫想要蒸馏皿,日日跟大公子讨要,却从不去找少夫人,你当为何?”
“少夫人贤良纯善,越是如此,你们越要恭敬她,否则,大公子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
“二哥!诗婉姐姐要跟我们一同回去呢!”
谢子言挑眉:“她跟我们一起?”
“对呀!”谢思娴点点头,欢快道:“诗婉姐姐要去我们家里做客啦!”
“就她一个人?”
“对呀!”
谢子言不太信:“你这又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
“刚刚穆夫人来找娘,跟娘说了好多话,说诗婉姐姐就要辛苦娘照顾啦,还哭了呢!”
谢子言点点她的额头:“你又偷听!”
谢思娴鼓起腮帮子:“我才没有偷听呢!我明明是在光明正大的听!穆夫人和娘都没说我,后来娘才叫我走的!我这不就来找二哥了!”
“那你可知她为何要去我们家做客?”
谢思娴摇摇头,又问:“二哥你高不高兴?”
“我高兴什么?”
“诗婉姐姐要去我们家呀!”
谢子言笑了笑:“我看你最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