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说过要替兰秋招赘婿?”
王媒婆装模做样地摇了摇手里的圆扇:“哎呀,你就别跟我装糊涂啦!如今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家兰秋心气儿高又孝顺,不愿外嫁,只招赘婿!”
尤清芸沉了脸色:“事关我家兰秋的清誉,还请您慎言!”
王媒婆被这么甩脸子,面上也有些不好看:“哟!我这好心好意的上门来给你说亲,你还倒打一耙怪起我来了?”
尤清芸沉声道:“我家兰秋好好一个姑娘,您若是诚心来说亲,我自然是欢迎的。可您张口就说我要给她招赘婿,保媒的那人还是个好吃懒做的泼皮赖,这换了谁来不生气?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母女?”
见尤清芸似乎不像是假装,王媒婆啧了一声:“那你就去问问你那好闺女,看她到底背着你说了什么!还嫌弃人家好吃懒做,那不是还没成家吗?等成了亲,可不就支棱起来了!毕竟有手有脚的,模样也不错。”
尤清芸快要被气笑了,道:“这种不错的人家您还是留着给旁人吧,我们不需要!”
说完,她站起身,打算送客。
王媒婆碰了一鼻子灰,冷哼了一声,扭着腰往外走:“今儿你话说的硬气,可别回头又来求我,那就闹得没意思了!”
尤清芸只当没听见,一言不发将王媒婆送到院门外,一把关上门,转身却看到杜兰秋正站在房门口。
母女两对视半晌。
尤清芸道:“但凡有几分血性和本事的男人都不会甘愿当赘婿,你即便是成了亲,也不会有幸福可言。”
杜兰秋咬着唇不吭声。
“况且,你爹杳无音讯,家中只有你我母女二人,一旦你召了赘婿,我们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可知会传出怎样的闲言碎语?”
杜兰秋的身子微微一震,眼底倔强的泪珠终于滚滚而下:“娘,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尤清芸眼圈儿也红了,她上前几步,将杜兰秋单薄的身子揽进怀里,柔声道:“傻孩子,留在这里,尚还有人念着你爹几分余情,多少能庇护我们一二;去了外面,我们母女俩孤身二人,更要受人欺凌。”
“那怎么办!”杜兰秋痛哭道:“娘,我是真的不想嫁人,您的身子骨儿这么差,叫我如何放心你一个人独居?况且,我的心早就死了,嫁给谁都不会幸福的!”
院子外面不远处,不知不觉游荡到附近的齐小金无意间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心如刀绞,被他死死压在心底两年的情绪喷涌而出,痛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能容忍王蓉蓉如此得寸进尺,又何尝不是因为心已死,觉得跟谁过都无所谓么?
……
这个时辰,天都已经黑透了,之前在房里写字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清扫蚁蚕,齐乐乐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找瞎了。
苏易举着两盏油灯站在一旁,犹豫半晌,终是忍不住道:“不如我来试试?我眼力好!”
齐乐乐果断把笔递过去:“那你来吧,下手轻点儿,别伤着蚁蚕。”
苏易点点头:“好!”
齐乐乐接过油灯,四下张望了一番,道:“等下次见到匠人,记得提醒他们在蚕房顶上多安置几个钩子,用来挂油灯。”
谢子安应了一声:“好。”
苏易的眼神确实比齐乐乐好,手下的动作也是十分干脆利落,刚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不大敢动,等估摸出合适的力度来,那速度比谢子安都要快上一些。
不过齐乐乐不敢说,只道:“明天我们都去了城里,喂蚕的事儿交给谁来?”
“一日要喂养四次,我们出门前喂养一次,正午之前赶回来就好。”谢子安说着,看了齐乐乐一眼:“或者,夫人想在城里多转转?”
“不必!就这么办!”
转什么转!随便转转都得花钱!必须不能转!
谢子安弯了弯唇角:“全凭夫人做主。”
苏易默默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他留在家里照顾蚁蚕,让他爹陪大公子和少夫人去城里,不就两全其美了?
他都能想到的,大公子肯定也能,但大公子没提,他也不敢说!
等把蚕房的事儿都忙活完,已经很晚了,三人各自回房安睡。
第二天一早,齐乐乐在厨房里做鸡蛋灌饼,谢子安和苏易去蚕房给蚁蚕换蚕匾喂桑叶。
等吃过早饭,齐乐乐将上次杜婆婆做的肥皂和胰子各带了两块,等到临出门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谢子安,低声道:“家里没人,会不会不安全?”
谢子安拍拍她的手:“苏叔已经在了,不必担心。”
“他已经来了吗?我怎么没瞧见?”
谢子安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
齐乐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问:“莫非,在屋顶?”
谢子安笑而不答:“走吧,时辰不早了。”
齐乐乐:“……”
行吧,人到了就行,也许在屋顶更能掌控全院?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努力抑制想要抬头去屋顶找一找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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