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松生向郭爱红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去寻郭浅郁。
郭浅郁已经写完了作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早就看到了她的松生叔,只是没敢前去打招呼。
从张小玉的口中,她知道贾松生是为她的座位而来。
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地看向她,敏感的郭浅郁知道,他们都在议论她。
郭浅郁曾幻想,过了一个寒假,郭老师和同学们都会忘记她爸爸的事情,不再孤立她。
只是她的想法太简单太天真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别人忘记,别人就会忘记的。
郭浅郁看见贾松生向她走来,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温柔地叫了一声:“松生叔。”
“浅郁,你先坐下,松生叔有话对你说。”
贾松生轻轻拍了下郭浅郁的肩膀,然后坐在了张小玉的座位上,并示意郭浅郁也坐下。
他把自己的想法委婉地告诉了郭浅郁,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松生叔尊重你的选择。”
“我去那里。”郭浅郁权衡利弊后,欣然接受了贾松生的建议。
她很清楚,父亲的事情,同学们没有忘记,郭老师也没有忘记。如果想离开现在的座位,唯有听从松生叔的安排。
郭浅郁把课桌上的书本放进了书包,端着凳子,跟在端着课桌的贾松生身后。
贾松生把课桌放了下来,刚好是第四排座位的旁边,教室的中间偏右,黑板只能斜看,但光线好。
郭浅郁在座位上坐下,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黑漆漆的压迫感瞬间全无。
“怎么样?”贾松生弯下身问道。
“好,真好,能够看见写作业了。”郭浅郁沉浸在兴奋中,感激地说道,“谢谢您,松生叔!”
“浅郁,你的座位孤立在一边,别人肯定会议论纷纷。”贾松生忧心地看着兴奋中的郭浅郁。
“没事,松生叔。”郭浅郁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的松生叔,从容自若道,“大不了别人说我这是特殊座位嘛。”
班里有同学捣乱的时候,郭老师就把他的课桌搬到单独的一边,大家都叫这个座位为“特殊座位”。
“你真的不在意别人的说法吗?”贾松生还是有些担心。
“不在意,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吧,我无所谓。”郭浅郁毫不迟疑地说道。
贾松生听她这么一说,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安心地离开了学校。
“浅郁,我也把课桌搬过来挨到你坐?”郭浅郁停下了手中书写的笔,抬起头来才发现,张小玉已经把课桌搬了过来。
“这要去问郭老师。”郭浅郁无可奈何地说道。
“郭老师,我也把课桌搬到这里来坐。”张小玉懒得去讲台,直接大声说道。
郭爱红因为贾松生的到来,心中还有一肚子的火找不到地方发泄,听到张小玉这么一说,火气马上就冒了出来:“到底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肯定你是老师嘛。”张小玉没有听懂郭爱红话中的意思,直愣愣地答道。
“滚回你原来的座位去。”
郭爱红怒气冲冲地吼道。
“回去就回去嘛,那么大的火气干嘛?好像哪个欠了你钱似的?”张小玉嘀嘀咕嘀地念叨着,并把自己的课桌搬回了原来的座位。
留下了郭浅郁孤零零的一张课桌。
“郭浅郁,你过来。”郭爱红坐在讲台旁的课桌前大声喊道。
郭浅郁慌忙地小跑到了讲台。
“把你的寒假作业重新做一遍。”
“啊?”郭浅郁惊讶得目瞪口呆。
“啊什么啊?”郭爱红勃然大怒地看着郭浅郁,含沙射影地说道,“别以为找了人来,事情就有转变!”
郭浅郁心惊胆战地接过郭爱红手中的寒假作业,匆忙地逃离了讲台。
寒假作业,郭浅郁每一页都是认认真真写的,不仅书写工整,而且错题极少。
既然郭老师说写得不好,那就写得不好嘛!
郭浅郁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是重新写一遍,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当重温一遍课本。
放学后,郭浅郁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学校多写了一会作业。
张小玉和张家塆的其余两个同学,一起先回了家。
郭浅郁还在张家塆对面的路上,郭浅星就迎了出来,拉着姐姐的手,好奇地问道:“姐姐,特殊座位是什么?”
郭浅郁虽然心中有气,但她是大姐,不能把火撒向弟弟,随即平下心来,语气温和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小玉姐姐和小清姐姐都在说。”
郭浅郁和弟弟回到家时,父亲正阴沉着脸,坐在凳子上发呆。
她轻脚轻手地把书包放下,准备背起背篓去割青草。
“浅郁,你过来。”
郭浅郁被父亲的叫声吓了一跳,慌忙放下背篓,走到了父亲身旁,心惊肉跳地说道:“怎么了,爸爸?”
“特殊座位是怎么回事?”郭诚良严厉地问道。
郭浅郁知道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只好壮起胆子、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把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