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瞥见霍靳北脸部的表情变化,不由得道:“你不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上次你就已经知道她是宋老的女儿啦,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霍靳北闻言,顿了片刻,才又道:“她妈妈不是原配,那是什么?” “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咯。”慕浅耸了耸肩,道,“那时候宋清源的原配夫人去世,他身体也不太好,子女就安排了一个护士去照顾他,这个护士,就是千星的妈妈。” 霍靳北淡淡垂了眼,没有发表意见。 “宋清源对千星的妈妈是没有感情的,整件事情也许是个意外,又或者……你是男人,你应该比我懂。”慕浅说,“事发之后被宋清源的子女察觉,立刻将千星的妈妈送走了。” 霍靳北这才又抬眸看了她一眼,“送走?” “她回了老家投奔她的哥哥,也就是桐城。” 霍靳北微微一拧眉,“淮市那边没有人知道她怀孕?” 慕浅点了点头,“回到桐城之后才发现的,所以那边没有人知道。” “如果她是理智的,就不应该生下这个孩子。”霍靳北说。 慕浅耸了耸肩,“那就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因为她在生千星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霍靳北再度凝眸。 “千星就在她舅舅的照拂下长大,也的确是没爹没妈的孩子,从小就叛逆,但是也聪明争气,虽然品行分不高,学习 成绩却好,所以跟你念了同一所大学。”慕浅伸手调整了一下悦悦爬行的方向,继续道,“一直到这个阶段,她的人生也还算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直到宋清源知道了她的存在。”霍靳北淡淡道。 慕浅撇了撇嘴,“说来也是命吧,这些年间,宋清源的儿子因病过世,女儿和外孙在国外发生车祸,都没有活下来,他一夜之间成了真正的孤寡老人,平复伤痛之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小护士,让人去查,发现那个小护士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却留下了一个女儿。” “后面的事情你猜都能猜到啦,他孤家寡人一个,当然想要认回女儿,可是对千星而言,他是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男人,她那么叛逆,当然不会想要认回他。所以,父女两个展开了长期的拉锯战,千星还一言不合就直接消失了几年……对了,她消失的时候,就是在大学期间吧?那个时候,你们学校也没有什么相关的传言?” 霍靳北面容微微有些僵冷,没有回答她。 “不过这也正常啦,大学里面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会发生,一个叛逆女孩退学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人留意也是正常的。”慕浅说,“直到霍靳西在南边把她找回来,送到淮市,结果当然还是一样啦,没过多久千星又自己跑回了桐城,到现在这情形,你也看见了。 也不知道这父女俩之间的恩怨还能不能化解呢……” 霍靳北听完,一时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慕浅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呢?” 霍靳北却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沉静空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陷在了回忆之中。 慕浅又调整了一下悦悦的方向,随后就盘腿坐在沙发里盯着他看了起来。 直至霍靳北回过神,重新站起身来,慕浅才连忙又喊住他:“哎,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八卦精神都不讲,听完故事,怎么能不发表意见就走呢?” 霍靳北顿住脚步,安静片刻之后,倒是真的给了她回应,却只是道:“我下去陪爷爷。”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慕浅坐在沙发里,看看他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霍老爷子的房间,不由得挑眉——爷爷明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这下楼是去陪谁呢? 没过多久,慕浅见阿姨上楼,便问了一句:“霍靳北呢?走了吗?” “没呢。”阿姨说,“下楼坐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我在厨房里吵到他了,又走到后院去了。我刚去看了一下,他自己坐在椅子里想事情呢,我就没打扰他。” 慕浅应了一声,随后笑眯眯地开口道:“那就好。” …… 傍晚时分,霍靳西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上楼看自己的宝贝女儿。 楼上小厅里,霍祁然正陪悦悦坐在她的小 天地里,满心欢喜地看着妹妹的一举一动,这原本是极其常见的一幕,然而不正常的点,在于旁边的霍靳北。 霍祁然是在陪着悦悦玩,而霍靳北坐在旁边的沙发里,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一会儿拿一个玩具在悦悦面前晃一下,一会儿又拿另一个去晃一下,机械而麻木,看不到一丝诚意。 霍靳西微微拧了眉走上前来,伸出手来抱起一见他就笑的女儿,这才看向霍靳北,“你今天不走?” 霍靳北像是依然没有回神一般,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嗯。” 霍靳西再度拧了拧眉。 他甚至怀疑霍靳北有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 随后,他转头看向了霍祁然,用眼神向儿子求证。 霍祁然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表示小北叔叔从他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靳西于是抱着悦悦走向了卧室的方向。 卧室里,慕浅正在跟画堂的工作人员聊画作采购的事情,好一会儿才谈完,放下电话,就听见霍靳西问:“你对外面那人干了什么?” “哈?”慕浅一听就知道他问的是谁,却瞬间就乐了起来,“凭什么说是我干了什么啊?我这一下午带孩子忙工作的,不知道多忙呢,哪顾得上他!” 霍靳西任由女儿好奇地拨弄着他的头发,听见慕浅的回答,只是道:“你都快笑出声了。” 下一刻,慕浅果然就 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