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干干净净的一张席子,甚至,那席子的角落都起了毛边。
就这,还是她从大山里面带出来的。
身上盖的是一个薄被单,是她用来下半年天冷后,铺床用的。
现在拿出来刚好,又可以当被子。
至于枕头,也是没有的,她直接把冬天要穿的棉袄,拿了出来,当做枕头垫在头下面。
就算是如此。
袁红也没有丝毫觉得不好,反而,她同样也带着兴奋。
也兴奋到睡不着。
“我睡不着。”
“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屋子。”
她老家那边有住窑洞的,有住土坯房的。
一年四季墙上都会掉落土坷垃,家里的炕上就算是收拾得在干净。
没一会,就会落上一层黄土。
更甚至,晚上睡觉要是张开嘴睡的话,早上起来的时候,嘴里都带着一股尘土味。
不是他们打扫得不干净,也不是他们不爱卫生。
实在是居住环境就是那样。
所以,袁红对于这种能躺在床上,肆无忌惮地张开嘴,甚至不会落灰的环境。
极为满意。
甚至,还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幸福极了。
听到袁红的话。
罗安娜罕见的沉默了,她突然就意识到了,白日里面自己,还有她父母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唐突了。
“对不起啊。”
她攥着手心,轻声说道。
这话一落。
宿舍内又是一片安静。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罗安娜,这一声对不起是为什么了。
袁红想了下,她用被单蒙着脸,声音闷闷道,“不用。”
“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不过没关系,你等我十年,不,五年。”
只要大学毕业就好了。
她一定可以追上对方的。
一定。
她希望五年,十年之后,她再次住的那个屋子,她舍友不会用这种语气来评判宿舍差。
她想,等到那个时候,她们之间的距离,也会慢慢拉平。
穷点没关系。
生活差点没关系。
对于袁红来说,她考到清大来,她的人生起点,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不和别人比。
她就只和自己比。
听到袁红的话。
罗安娜笑了笑,第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是像之前那般细小。
而是足够让宿舍内的所有人都听到。
“好。”
“一言为定。”
她等她,她等着她追上她。
其实,罗安娜明白,她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父母所给予的。
但是,她同样也清楚,这是她的资本和骄傲。
是她在投胎的时候,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顾宁和陈香云两人都没说,但是她们都愿意当对方的见证者。
“那我们到时候看着。”
“好。”
“好。”
接着,这个话题被下个话题,迅速给替代。
“你们是哪里人啊?”
问话的是陈香云。
她一直都是属于很安静的那个,但是却出人意料,主动换了话题。
袁红,“我啊?你们都知道,我老家西北的。”
她从黄土高坡上走下来的姑娘,这没啥好隐瞒的。
“我就是上海的。”
罗安娜说道。
这也是大家知道的。
“我是扬州的。”
陈香云说。
她性子温婉,一张口就是地道的吴侬软语,听着就让人舒服。
最后是顾宁了。
其他人都跟着好奇起来。
“你呢,顾宁?”
他们觉得顾宁像是本地的,但是说话的口音又不像是。
倒是,和顾宁一起来的那个朋友,人家倒是地道的京片子。
一时之间,大家对于顾宁的来历,反而好奇起来。
顾宁笑了笑,她看着头顶的蚊帐,低声道,“我啊,我是安州市人。”
“安州市?”
大家还真不知道这是哪里。
比起古语里面扬州的出名,上海的新潮,西北的辽阔。
安州市猛地提起来,反而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安州市,内陆腹部中心。”
说是南方吧?
他们这里又不是,说是北方吧,也不是。
其实,就是夹在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