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风凛冽。
但即便已经来到了十二月,雒阳城的繁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近郊的一些百姓因吏治清明生活逐渐富裕,到了这个农闲的时节,全家都能穿着御寒的冬衣出来看热闹。
而最近雒阳最大的热闹正在西园外。
张郃此刻正在西园外。
当然,他并非是热闹本身,而是作为秩序的维持者。
出身冀州河间国的他早在黄巾之乱时就已经应募从军了,后来一直在冀州的州郡兵中担任将官。在去年,他就已经成为了州中军司马。
等到天子明发诏书,再次下令各州郡举荐猛士,他遂得到了冀州刺史应劭所举,入得西园军,为别部司马。
“子义,你觉得今天在场这些人中有多少能够得入西园军呢?”张郃问道。
在他旁边的太史慈听闻,盯着远处的两个壮汉说道:“司马且看那最前列的两人,针锋相对,不似常人,司马不妨先观望之。”
太史慈原为青州州吏,曾经在平定青州黄巾贼时跟随平叛的刘备立下功勋,此次受青州刺史陈纪推荐入了西园军,因为资历稍差了些,被任命为张郃的的副手,军假司马。
张郃顺着太史慈的视线的方向望去,立刻便明白了太史慈所指的是哪两人。
只因排队的队伍虽不止两列,但其他队列的头排却皆都空缺了。
显然这其中有些故事。
而这故事便是百姓们爱看的热闹中的一部分了。
还有百姓对着新来的人炫耀着之前的见闻,仿佛他是当事人一般。
张郃与太史慈对这些心知肚明,却都默契地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若是两人足够勇猛,正好趁着近水楼台的机会先把他们揽入自己麾下。
两人带着身后的士卒们来到一众应征的各郡国猛士前,宣布起了考核规则“先录入籍贯姓名,自此刻起,先来后到,不可插队,不可聒噪”
这些规则不是秘密,来此的应征的人大都提前打探过。
宣布完一应规则,张郃马上宣布开始考核,随后他与太史慈一同来到负责记录的文吏身边,看着排在最前头的那两人报出籍贯姓名。
“陈留典韦!”
“沛国谯县许褚!”
两人言语后皆拿出了代表各自身份的传,上面记录了乡里和他们相貌特征,文吏在核查之后,将他们记录在册。
“会骑马否?”文吏问道。
“善骑!”
“能骑!”
先后说话的许褚和典韦听到对方的答案,互相怒视一眼,又都别过头去。
倒是张郃与太史慈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有意思。
随后立刻有士卒领着他们俩前去参加考核。
士卒介绍说:“考核的内容和得分在雒阳皆不是秘密,表现越好,得分越高。你们若是打听过了,我就不多赘述,直接带你们去了。”
许褚与典韦皆表示了然,在被士卒指挥着以“活动筋骨”为名跑上一圈后,士卒很快就带着他们前往了第一个项目举旗。
考核的地点非但没有避着百姓,反而能让围观的百姓看的更清楚,而早早出发占据了最佳位置的百姓们见到考核终于开始,乃有人欢呼起来。
举旗所用旗帜大小不同,最小的只有寻常的将旗,而最大的旗杆则有人大腿粗细,比起将旗高出许多,乃是最大的门旗。
这一项首先考验的便是臂力和气力。
领路的士卒强调道“记住,将旗举至另一侧方才合格,中途不可倾倒。切记量力而行,举旗只是其中一项,莫要为了贪多而无力应对后面的考核。”
“多谢提醒!”典韦拜谢完,舒展着手臂,径直去寻了场中最大的那杆门旗。
这一幕又惹来百姓们的惊呼。
有老人感慨:“西园应征这么多天,老叟也看了这么多天,能举起这杆门旗的人,不足十指之数,莫非今日又要出一个了吗?”
也有新来的人质疑道:“以前也有像他这样不自量力,想要借此出风头,结果却折了腰,我看啊,他也讨不了好!”
因为双方离得还算近,一些声音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典韦耳中,但典韦却不以为意,猿臂轻舒,环抱住了粗长的门旗。稍稍试了试分量后,典韦深吸一口,猛一用力,门旗骤然而起。
围观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但见典韦面不改色,举着门旗走到另一侧,如闲庭漫步一般,整個过程中门旗在众人的视线中竟无半点倾斜。
短暂的安静之后,喝彩声响彻云霄。
那老人继续感慨:“近日来虽也有能举动这杆门旗的,但能走得这般稳,唯他一个!不知是哪里人士,这般勇猛。”
这次,倒没人来抬杠了。
另一边,典韦听到观众席传来的声音,挑衅似地看向了许褚,却见后者不慌不慌地来到他旁边,同样将手搭在了最大的门旗之上。
这种火药味十足的场面让在场的百姓直呼不虚此行,而许褚倒也干脆,一如典韦之前模样,又将门旗送回了原位。
老人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不曾想今日老叟竟能在一刻之内见到两位力士!当真猛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