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尚书台,朝臣们数量更多,资历更老,提出的各种意见更加丰富。
水车涉及到民生,而且并不止输水灌溉这一条用处。
譬如用水力驱动石磨,以现在的水车技术是完全可以达成的。
刘辩听得很认真,在各地推广水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方式方法都要好好商议,不可能像以朱儁兼领交州刺史一样直接在朝堂上直接定下施行。
记录此次朝会的几人手都不带停的,这些记录会有一份在朝会之后被送到尚书台,成为尚书台提供行政建议的参考。
刘辩会同卢植一路来到云台殿,卢植本以为刘辩会发表一下对水车的意见,却不曾想刘辩问了一个他未曾设想的问题:“而今关东五州清查吏治屡有建树,卢师觉得能否借此时机改一改税制?”
刘辩以前只和荀彧讨论过何时才能改革税制,卢植只知道刘辩有清查田亩之心,却未想到刘辩这么急。
崔琰早就推测出刘辩培养士卒的目的,闻言一一据实回答,在他看来,要想现在派士卒们回乡或分派各地充任乡里官吏,在德才上尚有不足。
除此之外,军中也绝不能忽视。
刘辩听完称赞道:“今日听了季珪的良言,他日行此举措时也能少犯些错了。”
“还是钱的问题。”刘辩脸上带着些愁容。
刘辩坚定地说道:“卢师说得对,而今就算不成,也该早早做准备了。”
而且今年整顿吏治,虽然投入的人手比前年要大多了,而且范围大体上只在关东五州,可成果却是斐然的。抄没罪吏的家产所得不仅填补了朝廷此次为了整顿吏治的花费包括官吏与兵卒调动,还大大充实了国库以及刘辩在西园的万金堂。
在这方面,刘辩向来很有行动力。
今年中原地区夏至后的雨水虽然普遍晚了些,但终究来了,可以预见的今年又是一个丰年。
古人常在三十岁之后开始蓄须,崔琰刚过三十,一副美须髯已经有雏形了,看起来十分符合当代士人的审美,妥妥地汉家美男一枚。
崔琰答道:“臣常听士卒们提起陛下关爱士卒之心,无不感激涕零。”
现在的形势看起来一片向好,此次整顿吏治的成果维持个三五年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但其中所反映的问题却让刘辩不得不忧虑就连向来中立于朝的袁滂都变得愈发保守了。刘辩不止一次地体会过官僚们的保守作风,位置越高,越倾向于求稳。
许多官员为官一任也能尽忠职守,忠君爱民,但却大概不会支持国家清查他们的宗族的田亩人口。敢于为了大义而背叛阶级的人,向来是少数。
还给出了一些他总结的原因:“私以为军中与学堂稍不同,士卒们因要准备参战厮杀,常会抱团,以兄弟相论。此在战场上自是袍泽同心,但若在乡里为吏,一旦聚集,恐有徇私之隐患。”
“陛下,臣以为还不到时机。而今各处刺史二千石不乏贤良能臣,但却未必愿意改革税制”
从虚岁来论,刘辩今年刚满十八岁。
好不容易有了余钱,但向来中立有气节的袁滂却不愿意从国库出钱推广水车。
以士卒为乡吏,不可过多地安置在一地。
对匈奴和乌桓的常例赏赐终于再度恢复成了全额,早些年朝廷为了贴补军费向汉家王侯借的钱粮也有余力还上一些了。
董卓、李儒这样的有才无德之人可以用作刀,他们做事也够狠,但真要完全托付大事,刘辩心中也是要犯嘀咕的。
卢植问道:“陛下怎么会忽然有此问?”
刘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见面,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他不是第一次见崔琰了,先问起郑玄的近况,随后自然而然地问起了现在:“季珪如今在军中教导士卒们读书识字,成效如何?”
将将从乱中恢复过来的汉室做好准备了吗?
他又问道:“数月前蹇校尉向朕奏请,为各营之老兵设立养老之所,用以免除伤残及老无所依着的后顾之忧,但朕听说军中有些疑议,不知季珪知晓多少?”
但改革税制必然要清查田亩,这其中波及到的人就不是单单整顿吏治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各郡国恐怕要不约而同的效仿当初光武度田时的烽火遍地了。这种不需要勾连就会产生的乱象,只靠皇甫嵩坐镇兖州,只怕不足。
听到刘辩的烦恼,卢植一怔,并未敷衍,而是真的用心思索起来。
国库终于不是一直养不胖老鼠了,这还是近十年来的首次,本是大大的好事,钱少有钱少的烦恼,钱多也有钱多的烦恼。
“你我还师出同门,季珪不必多礼!”刘辩拉着崔琰的手说道。
蹇硕的想法很好,但真得诏办起事来,却没有想象中的一帆风顺。
虽然有很多理由,而且以袁滂的行事作风,只要刘辩有诏书,他总会挤出一些钱财。
身高体量以及最关键的颜值,比起崔琰来都毫不逊色。
浇了一盆冷水之后,卢植提出了他的建议:“陛下登基不足四载,受陛下恩重者如荀彧等人,尚未壮。或可待数年之后,荀彧等人得以坐镇一方,占据各州腹心郡国,一如今日太尉居于五州之中,届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