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战报之后,皇帝组织紧急召开了一场朝会。
除了商议如何防备鲜卑继续入寇外,还需商量另一件事南匈奴单于羌渠请求将单于王庭迁到西河郡的郡治离石。
目前,面对鲜卑的袭击,有使匈奴中郎将和董卓留下的军队,尚能守住王庭。
但值此危难之际,单于因为过于依赖汉室所造成权威降低的后果显现出来。
王庭所在的县城被围,匈奴各部就连原本应该亲近单于的右部都无人过来救援。
最初构成南匈奴的八个部族,无人在乎单于本部的现状,人心已丧。
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必然的结果,汉室需要控制南匈奴,通过在匈奴王庭驻军将单于掌握在手中。
而一个必然受外部势力影响的单于,势必会受到南匈奴人的质疑。南匈奴的内部矛盾很容易变成各部与单于的矛盾,进而升级为汉人与匈奴人的矛盾。
是以匈奴人才会反复叛乱,而叛乱的第一步,就是先杀单于。亦或是单于自己跳反。
羌渠因为刘辩的插手而免于一劫,但他接受汉室保护后,原本并不高的威望再次跌落。
哪怕他派去支援幽州的军队带着赏赐凯旋而归,但以如今汉室的情况,能给出的赏赐太少了。
当初为了对付北匈奴,汉室在和鲜卑处于蜜月期时,鲜卑人用匈奴人的首级一年能换二亿八千万钱,后面一度成了定制。
而现在,以汉室的经济状况,两千八百万钱都不一定能拿出来,起码刘虞绝对给不出这么多的赏赐,年前幽州还从冀州、青州借了钱呢。
总体而言,散布在并州境内的匈奴人受到鲜卑人的压迫,不得不向南迁徙。
羌渠单于,也因为自身越发依赖汉室和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也希望南迁。
从现实层面考量,哪怕刘辩非常非常愤怒,非常非常想再来一次封狼居胥,但现在并州的汉军面对鲜卑只有防守之力。
等到新军组建完,鲜卑人早就跑了。
至于远征漠南?
还是那句话,没钱。
甚至于,当初花了钱远征,输的一败涂地。
这种时候,刘辩总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甚至被刘宏看了出来,安慰道:“辩儿还是经历的少了,时间久了,你就能习惯了。”
朝议之时,太尉崔烈建议道:“夫边垂之患,手足之蚧搔;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方今郡县盗贼尚不能禁,况此丑虏而可伏乎!
不如效仿光武故事,迁边郡百姓入内郡,待国家昌盛,自有回迁之时。况且如今五原、云中诸郡以匈奴人居多,各部匈奴虽有不服单于之相,然必会与鲜卑相争。”
崔烈不仅赞同单于王庭的内移,还希望同时将边郡百姓内迁,或者说的直白一点,先暂时放弃五原、云中这几个并州北部的郡,继续让匈奴人夹在汉人和鲜卑人中间,不得不充作屏障。
这时候,朝堂之中没有下一个骂“当斩太尉以谢天下”的人了。
崔烈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当初光武帝迁边民置于内郡,后来虽然又迁了部分回去,但汉人安土重迁,两次迁民代表朝廷的官员都干了不少缺德事。
并州和凉州的情况一样,越远离雒阳的地方汉民越少。不如将这些人接回来,让鲜卑人去和匈奴人抢草场好了。
虽然没有骂崔烈的,但有不同意他的人。
侍御史王允。
他慨然问崔烈:“昔日以羌乱,东迁凉州数郡郡治吏民,百姓不从,恶吏推倒房屋,烧毁麦田,由是百姓离心,生活不能维系者数不胜数。如今凉州的状况,难道能说没受此事的影响吗?而今太尉准备如何迁离百姓?况并州本是汉土,如今鲜卑尚未到不能抵挡的地步,如何能轻言弃守?”
昔日侍御史郑泰因为得罪了皇帝和刘辩,最终在几个月后被人参曾结交匪徒,他曾经的门客参与了叛乱,证据确凿,因而被免官。
何进于是举荐从事中郎王允为侍御史。
王允作为并州人自然不能说一点私心都无,他出身太原,一旦崔烈的话成真,就意味着太原将成为真正的边郡,这是宗族家人都在太原的他不愿意见到的。
其实由此也能看出一个地域在朝中有人做官的好处,起码碰到涉及自身的事情,好歹有自己人能说句话。
从本心来讲,刘辩还是不愿意轻言弃地。
他提出建议:“如今防守鲜卑入寇的有后将军董卓、河东太守盖勋、并州刺史丁原,不如待到鲜卑退去,先询问此三人的建议,再做决定。”
在刘辩看来,只要不出意外,今年的国库收入一定会比去年的三十多亿钱要多。
实际上,如果他记得汉末军阀混战时的势力分布图,就会明白,在曹操腾出手来之前,并州只剩下上党、太原和半个雁门了。
不过这些都是鲜卑人这波劫掠之后的事情了。
好在鲜卑人劫掠之前,朝廷的军队已经击溃了白波贼,休屠各部短时间内也无力再起来作乱。
之后并州陆续有消息传来。
单于本部之外的匈奴诸部以及其他杂胡虽有心反汉,可相比于汉人,占据了漠南的鲜卑人虽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