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附近一休憩殿内。
云惊凰已被转移到房内躺下。
晕厥的她睡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而殿内围满了人。
容稷、褚江陵、帝台隐都在。
原本留在北齐的傅承祁也正巧赶到。
他坐在床边,为云惊凰处理伤口。
大腿处那片布料割开,露出被划破的刀痕。
一匕首划的,大腿本就嫩的皮肤裂开一条大口子,鲜血淋漓,血液发黑。
傅承祁看得双目赤红,心疼无比。
武平一家,都得为伤凰儿付出代价!
而这毒……
“是南燕密毒!”
每个国家总有一些自己的密毒,概不外传,外人并不知道配方。
若是研究解药,需要好些时日。
可这么耽误下去……
这毒一直在蔓延,会导致肢体麻痹。
若是毒血攻击心脉,更会永远无法醒来……
傅承祁明知此毒复杂,会危及生命。
可他想也未想,俯身准备为她吸吮毒血。
“傅御医,不可!”
容稷打断他,还穿着银色铠甲的他上前,神色沉稳而严肃:
“此毒沾之则晕,你是此处医术最为高明者。
若你晕厥,谁为她做后续伤势处理?”
“我来。”
容稷容色间稳重而坚定。
褚江陵却道:“不行,你为云姑娘带领镇南军。
若你也晕了,镇南军群龙无首。
还是我这书生来,晕几日也无关紧要。”
他将容稷推开,已坐到床边。
只是还没俯身下去,帝台隐已攥住他的手臂。
帝台隐看着他那张与帝长渊十分相似的面容。
虽然明知道他不是十一,但是昨夜他们聊了许久。
褚江陵陪他聊竹青酒,聊竹露糕,聊下雪时、在什么样的风景中烹茶最为雅致。
明明不是十一,可他已将他当作十一。
他是九哥,说好会庇护十一一辈子的九哥。
且帝台隐跟着云惊凰学了那么多谋略。
褚江陵是北齐人,北齐的相邦。
若是在南燕国出事、又是与他们东秦有关。
凭褚家和北齐王对褚江陵的爱护,指不定三国又要动乱一番。
所有思绪在脑中只是顷刻之间。
帝台隐将褚江陵拉起,深邃好看的眼睛直视他一眼:
“你不可在此地出事。”
尔后,他唤了声:“新焕。”
新焕明白,立即上前将褚江陵也拉开。
帝台隐一袭尊贵的金色龙袍,亲自坐在床边,俯身。
反正若不是云惊凰救他,他与周家早已亡了。
即便这条命还她,也是应该的。
帝台隐越发接近那伤口处。
眼见就要接触到时——
“都出去!”
一道威严冷硬的命令忽然传来。
所有人扭头看去。
就见一袭黑袍的帝懿从外大步进来。
他比在场所有人都高,本就巍峨如山的身型,在一刻弥漫出逼仄的压迫感。
他一来,连气氛也变得威压不少。
帝台隐却皱了皱眉。
容稷等人也是神色凝重,劝诫:
“东秦不可无战帝,望战帝三思!”
帝懿只薄唇轻启:
“出去。”
冰冷的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决断。
苍伐和龙墨进来,挨个挨个拉人,一会儿时间,就将所有人全拉了出去。
苍伐还体贴地将殿门为他们关好。
房内总算只剩两人。
帝懿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那泛黑的伤口上。
他一向平静的长眉微微皱起。
坐于床边,大手抬起,落在她的心脏处。
尔后、
无形的内力从手掌之间弥漫。
他大手也从上往下移动。
越过她的胸脯、经督脉、至腰侧、又至大腿。
那股内力伴随着她的手掌,进入女子的身体。
从心脉处往下逼。
腿部那伤口渐渐开始流淌出更多的鲜血。
云惊凰疼痛的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只宽厚的大手落在自家心脏。
虚弱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人……是帝懿……
而他的大手,是从胸脯处一路往下,抚过她的心脉,又至腰侧,又至大腿……
“怎么是你……”
她问得有些迷糊,记得晕厥前,都是帝台隐等人在她身边。
帝懿没抬眸看她,只道:
“他们有事忙。”
云惊凰蹙了蹙眉,有事忙?
又发生什么事了么?
而伴随着毒血的流出,流淌出来的,总算是鲜红的血液。
帝懿收了手,拿起旁边傅承祁早前备的一堆小匕首。
“有些疼,忍着点。”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
将小匕首用灯烧灼后,待热度退散,他开始为她刮除伤口上凝结的黑血,清创。
云惊凰痛得皱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