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白谦之是被忽如其来的炸雷惊醒的。
雷光像要击碎玻璃打到人身上一般可怕,漆黑一片的旅店房间内,短暂的一瞬亮得犹如白昼。
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
“唉,搞什么啊。下这么大的雨,明天还能走吗……”
本就心情不好的白谦之叹了口气,翻身继续睡过去。
然而,到了后半夜,旅店内的氛围莫名变得嘈杂了起来。由于睡得浅再次被吵醒的白谦之躺在床上仔细去听,首先是窗外猛烈的雨声还不见减小。旅店内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中则混杂着不止一两人的大声呼喊和尖叫。
难道是来强盗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才对。
一码归一码,既然骚动已经发生在了跟前,就没有继续悠哉躺着的理由了。白谦之起身带上装备,点亮油灯挂在腰间,抽出剑作战备姿态往外摸索。
旅店二楼不见人影。只剩下被匆忙打开后无人关闭的一扇扇房门。顺路来到楼梯处,白谦之谨慎地探头往下看——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无语凝噎。
旅店一楼,原本整齐摆放着桌椅的地方已经被弄得一团乱。本应该负责管理的旅店老板和侍者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巨量降水导致地板上的水已经堆得有小腿那么深,背着大包小包行囊的旅客们在黑暗中慌不择路地寻找大门,只是看着那样的场景都不免让人头痛。
“发生什么了?”
白谦之来到楼下,从水中扶起一位被人撞倒的旅客。
“不就是下个暴雨吗,怎么都在往外跑?”
“遗,遗迹……”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其他的原因,大口喘着气的旅客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回答。
“遗迹?”
“遗迹……冲垮了……深渊……”
“遗迹被冲垮了?怎么回事,里面的深渊生物难道跑出来了?!”
看着旅客拼了命地点头,白谦之一下子蹙眉。
“那群冒险者呢?他们不是在营地负责看守吗?”
“听说他们被打散了……深渊生物已经冲破了防线。大家都在跑,你也快……”
“啊……真是的。”
了解了骚动的大概原因,白谦之抛下了旅客往外走,准备顶着暴雨前往营地查看状况。
如果暴雨让遗迹中的深渊生物全都跑了出来,恐怕那个营地里的冒险者们确实难以抵挡。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这里的闲事,但那也只限于状况能够得到控制的前提下。
危难当前,无论怎么说,白谦之都无法放任事态继续失控下去。
街道上,人群像被冲散的蚂蚁一样四处奔逃,唯有白谦之顶着狂风和让人视线模糊的暴雨一步一步地朝营地前进。在路上,他遇见了正努力招呼人群逃往高处避难的布鲁托。可惜在能吞没一切的雨幕中连他的大嗓门也变得不好使了起来,没有几个人切实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布鲁托!”
白谦之来到他身边,才借助灯光勉强看清布鲁托被雨淋得皱巴巴的毛脸。那张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乐观,只是充斥着无能为力的痛苦和茫然无措的无助。
“白谦之!天呐……还好你还没走!”
看到白谦之,布鲁托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
“这鬼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莫莉他们呢!”
“你听我说,遗迹被冲垮了!深渊生物冲进了营地,勇者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受了重伤,根本没人能对付那群家伙!莫莉他们叫我回来组织镇民避难……你快去营地看看吧,当我求你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
告别布鲁托,白谦之加速赶往营地。等他抵达营地时,这里早已一片狼藉。空旷的营地里看不见一顶还立在原地的帐篷,连营地周围充当墙壁的木桩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还有人吗!!!喂!!!回答啊!!!”
白谦之围着营地的边缘寻找幸存者,并用尽全力在暴雨中呼喊。好歹在一面还未坍塌的墙下发现了两个蜷缩在半倒的帐篷下互相依偎的伤员。
“营地里的人呢!”
“不,不知道……深渊生物忽然冲进了营地,我们还没来得及防御就……”
“该死,那勇者呢!那家伙去哪里了?”
“勇者大人……好像往入口的方向赶去了。”
真该死。
白谦之在心里又狠狠骂了一句,问过遗迹入口的大概方向后又立刻往那边赶。
最终,他看到了那个已经被冲得半垮的小山丘。入口处附近堆积着大量才被人清理出来的稀泥和石块,只露出一个黝黑如深渊之口的空腔。
空腔旁边,站着一个伶仃的小小身影。
“喂!丫头!”
白谦之大步来到身影面前,抓着她的肩膀问:
“其他人呢!”
“下去了……”
不晓得是不是被吓坏了的薇薇指着入口。
“那你呢,在这里干什么!”
“勇者大人……他下去前叫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你一定会来的……”
“啧,我真该对那蠢蛋下手再狠点。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