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的骑士不需要怜悯,这是折辱。”
拒绝了白衣伸过来的手,费洛彼斯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看得出来,他的后背以及腰部摔得不轻,但在诸多团员面前,骑士的自尊不允许他接受对手的施舍。
“愿赌服输,以后你随时可以借用这里的场地。”
强撑着捡起不远处的木剑,费洛彼斯转头又说
“白衣,打得好。可下次,你这招骗不到我了。”
也不知到底是嘴硬还是颜面尽失让他有些恼怒,说完这些的费洛彼斯没有理会白衣,径直离开。
总之,白衣赢了。
和费洛彼斯比起来白衣至少算白谦之的熟人,熟人赢总是好事。他走下观众席和白衣会合,两人不打算多留,准备离开。
“你是怎么想到的,突然倒下?”
在路上,白谦之问。
“对于冒险者来说,除非力竭或战死,否则在任何敌人或对手面前倒下,都是莫大的失误。在那种时候,应该没人猜到我会倒下。”
白衣缓缓回答。
“他很强,没有破绽。不出现转机则无法击败他,所以我在赌。”
白衣的回答一丝不苟,没有丝毫自傲,且点明了战斗的要点。若是费洛彼斯听到他给出如此高的评价,想必心里也会好受不少。
“以后你的训练就在这里进行。”
“知道知道,还真亏你肯花这种心思帮我考虑,谢谢了。”
只是每天待在家里或在王都中闲逛也没意思,白谦之已经习惯了训练的步调,就这样找点事做也好。
“回家吧。”
“好。”
——刚到艾琳希丝家的街区转角,白谦之就看见艾琳希丝和小爱正双双在门口等待。
“公主,回来了?”
“你们去哪儿了?我有事找你。”
艾琳希丝语气很急。
“那个,之前的团长来找白衣过招我们就去了,公主找我什么事?”
艾琳希丝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
“母亲,要见你。”
“见我?国王吗?”
“嗯,而且是秘密的单独召见。我和公主送你去,但连公主都只能在门外等候。”
小爱补充道。
“看来事情不妙咯。她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没人说过我也来了吧。”
“是来接我们的盾耀骑士干的。别小看了盾耀骑士,他们个个都是国王手下出色的谍报人员。”
“国王的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见见也不会少块肉就是了。”
白谦之以惯用的满不在乎的口气说。
“你以为这是什么故事中的英雄与国王的会面吗。”
小爱抬起眼,沉声对他说
“国王要召见的是降临的勇者,最后的救世主。以你的身份,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你自己要想清楚。虽然公主答应了会维护你,但她毕竟是公主,还不是国王。”
“那我们走吧。”
“你……你这家伙,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下场吗?”
小爱看他那漫不经心就好似没听进去的样子就莫名来气,指着他问。
“为什么要担心那么多,再怎么说我都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吗。”
在这样的气氛下,白谦之反倒还笑了出来。
并不是话题很好笑——不如说在这种时候能笑出来的人要么就是事不关己,要么就是脑子坏掉了。
白谦之两个都不是。
他不在乎自己的下场。
从很早起他就知道自己是注定不会有好结局的人。
因此死亡或活着,对他来说,早就是不重要的事了。
而当事人都不着急的事,艾琳希丝却颇为担忧,导致他的话都没怎么听清楚。
“公主,别发呆了。”
白谦之拍拍手把她拉回现实,随后假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率先走出大门。
“走咯,别浪费时间。”
这个人,是疯子吗?
小爱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他的背影。
这家伙假如是完全不懂情况有多严峻的那种傻子或者喜欢乱逞强掩盖心情的人倒能解释——问题就在于两种都不是。
他是打心底里将自己的生命、未来、身份,这些身为人的标志全都抛弃了。
是人就有会害怕的事和想要的东西。
因此是人就绝对会妥协,会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这道理只能适用于活着的人。
对已死的人不管用。
所以小爱绝不认可他是勇者。
理应拯救世界的勇者,本身却是一具空壳。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认可这种仿佛要人去接受既定悲剧一样的事……
小爱冒出一种想要毁掉一切然后在废墟里用双手捂着头蜷缩起来好让自己与这无可救药又毫无道理的世界隔绝开的冲动。
但她还是平静地拉着艾琳希丝,跟他走出了门。
——王宫内部,有三个人被一名盾耀骑士引去一间秘密会客厅。
会客厅前正站立着一名女性盾耀骑士,那是第二团团长洛耶莉。
“公主,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