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从何处说起,是那年秋围遥遥一眼,还是从她在平阳学府跟人论述对战时的样子。或者从朱太傅提及她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折服来。
这种感情很奇怪,仿佛一种本能性的吸引,她做什么事情他都爱。
“怪我那时思虑的多,若是能勇敢些,咱们早八百年在一块了,说不定,孩子都会下地跑了。”
媞祯一寻思,眼前浮起一个画面来,“是啊,这样我还能混个太子妃做做。”
又急忙自我打断,“也不对,我这身份应该是做不了太子妃的吧,最多最多……也就是个美人,何况那个时候你都先后跟两个姑娘定过亲了。”
温钰垂下了嘴角,忽然感到害怕,设想一下当个情景,就是让他做无数次选择,他都不会选择鲁莽的勇敢。
因为你爱一人,就是一份责任,如果不能给她想要的地位和承诺,又何必糟蹋人家的一生。任何人的一生,都不应该为他的喜欢而服务,如果那样,俩个人一定都会很难过。
当一个定局无法改变时,他情愿无声无息珍视这一份喜欢。
“平阳学府里有一从璎珞宝珠,每年开花的时候我都会命人在上面挂一根红绸,知道天命无缘,却又希望月老能给咱俩牵断线。后来,我被关了起来,就再也没有派人去过,也不知道那颗牡丹现在怎么样了。”
媞祯噎了一下,她愣时发现她犯了一个大迷糊,她一直以为那求姻缘的红绸是沈望舒系的,因为她见他凝视红绸的样子,而牡丹又是她心知所爱……
原是年少的荒唐事,连开头的都是荒唐的,还恍恍过了五年,那么遥远,那么漫长的时间,是怎么能把一个人记得这么久。一时间她也在怀疑,那时候她喜欢上的是看红绸的沈望舒呢,还是在她最爱的牡丹上系红绸的温钰呢。
人算不如天算,这话真没说错。
她悻悻道:“那牡丹被我挪去家里头去了,就在花园里,我太念旧了,在学府瞧了它三年多,是越看越舍不得。”
温钰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慢慢释然得牵了一下唇角,“使人有乍交之欢,不若使人无久处之厌。曾经我觉得老天不公,如今看却是一切自有安排。”
他微笑,和她靠得更紧密一些。
“我倒是很庆幸我那时候多思敏感,隐忍克制。在对的时间你对一个人有情,这个人会幸运;可若是在错误的时间强求了一段姻缘,那这个人的下场一定很凄惨……”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认识,会随时间推移不断加深,他在她心里,也慢慢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太子变成一个温柔而强大的角色。
媞祯唔了声,有些失望,“只不过真唏嘘,我还以为是湘妃庙那夜我英雄救美,让某人对我一见钟情了呢。早知道这么简单,我还找你谈什么心,说什么话,应该直接把瓜扭下来。”
“肯定是甜的,肯定是。”她边说还边想,边想还边咬食指,“看来有时候还是要果断一些好,如果那时候我能……那现在……”
温钰脑子里轰然一声响,天摇地动。她是个在亲近之人面前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这回他没笑话她,而是张开五指,从她肩头一路蜿蜒而下。
轻轻道:“在神庙里……你也不怕亵渎了神明。”
媞祯啊了一声,“我没说在神庙呀。就那庙里一层暗哨,外一层暗哨,又是孟家的,又是阙氏的,谁敢拿命打哪那个主意。”
她哦了一声,屈肘抵在他胸前,和他大眼瞪着小眼,“你敢!”
气息融融地,心头火热,不知花了多大的力道才克制住自己。一个被窝里躺着,现在她指着他的鼻子,他根本不敢动手。
明明刚到煽情的时候,他为什么想笑?全怪她脸皮太厚了。
他无可奈何,只能捂着胸口说疼,“唉,果然我这一病就没人待见我喽,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媞祯嘿嘿一笑,忽然扶着床头站起来,提着裙子往里面去,又靠着他坐下,冲他拍拍肩膀,“那小公子你这么可怜,我这肩膀给你靠一靠,很难得的。”
温钰眼睛睁开一道缝,很痛快的贴了上去,女孩子的肩头小巧圆滑,骨头又软,靠起来一股香粉味。
媞祯装模作样的摸他的头,一边摸一边笑,“你说你要是个女孩,这提亲的人不得从长安排到西域去。”
越看越像粉白的桃,她想了想别人是怎么亲姑娘,她也拿起大爷的架子,吧唧在他脸亲了一下。
她性子跳脱,经常耍耍矫情,温钰早就见怪不怪,立定不动随她扒拉。
真真是毫无预警,她刚转过头去亲他另一半脸,顿时“咚”的一声,一个重物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吓得俩人心惊胆战。
“我得乖乖嘞!”吴斌生大张着嘴,羞得一张老脸,三个人你看他,他看你,瞬间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身。
媞祯连忙滚下床收拾一番,吴斌生也装着要准备的样子,把药箱捯饬来捯饬去,温钰也拿被子遮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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