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姚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清碧色的绣花鞋,嘴角带着少女的羞涩,“我想听大伯的,这毕竟是爹爹的遗愿。”
石父连连点头,“好孩子,你放心,嫁妆咱们不会亏待了你,到时候让你慎大哥哥给你送行!”
石慎急忙答应下来,转头对媞祯呲哒了句,“瞧瞧比你小的都比你懂事!”
媞祯嘟了嘟嘴,心里只觉可惜,不免追问她,“酉阳山穷路远何必呢,在长安跟我做个伴不是更好,逢年过节,你还有家能回。”
石慎道,“好了,二妹妹自个愿意,有没谁逼她,你就别再劝了,真想当红娘,那……三妹妹的婚事交给你。”
毓嬛一怔,倒是一边作陪的薛姨娘起了劲,“正是,姊妹在一个城里互相照顾才好呢,毓嬛……还不快谢谢你大姐姐!”
毓嬛无动于衷,薛姨娘越发殷勤,“其实千好万好,要说最好亲家那还是皇家,大姑娘就是有福气的,要是咱们家老三也能……”
石父立刻唬眼瞪她,说她乱喷话,“想攀高枝攀迷糊了,知道皇家是个什么地方就把毓嬛往里面丢,再说媞祯是毓嬛能比的吗?”
如虎啸龙吟一般,骇得薛姨娘直打哆嗦,一时杵在一边的毓嬛也低萎了脑袋。
说到底,她不如她大姐姐她心里清楚,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父亲这样讲,做女儿的终归心寒。
媞祯呢,对着两个姊妹向来淡淡的情感,只不过能帮衬的她还是有求必应,而今石父跟薛姨娘瞪眼睛,她是从来没有围观这等事的欲望,抓了一把花生糖,边吃边往外头瞧。
好巧不巧,正见曹迩大块头的身材挡了一道风景线,再顺着挤眉弄眼是神情,多半差不多是有猫腻。
她慢慢起身,“我去看看殿下到没到。”
曹迩见她出来,霎时眼睛都急红了,“姑娘,接下来跟您说的话您都得惊讶!那邹忌平来咱们王府找殿下喝茶来了!”
“邹忌平……到咱们家喝茶?”媞祯顺嘴一念,嘴上嘶嘶吸着凉气,纳罕的不得了,“他这是作甚?疯了不是?”
“说是有要事跟殿下商议,现在他就在王府花厅。”
无论邹忌平对媞祯知之如何,如今他都投了南阳王的阵营,留着总归是些祸害,可如果他真的知道些自己的残忍手笔,再告到温钰面前挑唆,那么这个事情就闹大了。
终归有些放心不下,急忙让曹迩和央挫备好马车,她得亲自回去看看这心里才踏实。
说时迟,那时快,媞祯一进王府,就在回廊上跟邹忌平撞了个碰头,顿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觑了起来。
那邹忌平头戴白纱斗笠,身长不足七尺,体态有些圆润富态。炸见媞祯杀过来,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到底受不住她那如虎狼一样凶悍的目光。
干涩的笑了笑,“王妃……安……安啊哈哈哈!”
媞祯目光如尖刀利刃,嗖得一下就戳了过去,“邹先生百闻不如一见,何必如此来去匆匆呢?”
温钰上前打个圆场,“邹先生此番过来是说袁中贯一事。”
媞祯哦了一声,“袁中贯怎么了?”
邹忌平佝偻着腰拍手,“袁中贯就是害济阴王的凶手呀!”
“殿下出事那天,李夫人跟袁中贯见过面,是李夫人给李尚书的打手下得软骨散,这才叫李尚书遇了害。李尚书死后,当夜袁中贯就派人把李夫人和冯姨娘给暗中吊死,那丫鬟亏躲在壁橱收拾衣衫才躲过一劫,昨天她要出城,守卫见她神情慌张,立时抓进了狱中审问,公子……我还是托了南阳王的令,才审讯到了这些。”
媞祯听他说得面面俱到,心中还是鄙夷,“所以呢?”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告诉殿下真相的,千万别错怪到我们头上。”
我们是谁?媞祯心知肚明,原先她跟周宜水商量过,就是要做假证把视线引到南园,这样不仅可以除了邹忌平,还可以戳南阳王一枪要害,可如今这个“落网之鱼”来了,还来跟她商议议和,可她那肯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时那眼睛都盯着他斗笠上面纱发呆,慢慢移上前去,“既然是诚心来告知的也该有些诚意吧,又是斗笠又是面纱的,怎么……坦诚相见,还连庐山真面目都见不得?”
邹忌平见她的架势,是要上前掀他的斗笠,急忙摸脚就要跑,连道别都来不及,那头媞祯迅速使个眼神,“曹迩还不捉住他!”
霎时见曹迩一个猴子捞月,直接把邹忌平提溜了起来,旋即把身子一转,双手按着肩颈,箍得他正对媞祯一动不动。
邹忌平见形式不好,急得大叫,“王……王妃!有道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您……您可不能斩我啊!”
温钰也安耐不住上前,拉了媞祯一把,“邹忌平毕竟是南阳王的人。”
分明瞧面前这个“假人”在鼓弄玄虚,媞祯边摇头边笑,“那就更没有什么可怕了,南阳王的心腹吃里扒外,到别人家里通风报信,怕是南阳王听了都得觉得该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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