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与他无关。
裴液也不想如此突兀被动地把琉璃暴露出去,看着男子饮了一口酒,又开始编织手环,他缓缓退回了夜色之中。
往戏院而回。
碧霄阁。
“裴液说,齐云的东家便是衣家,而那人确实正在七九城中。”黑猫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李缥青点点头,虽然早已在人家住处,但得了少年的确认,身体还是轻松了些,她再次看了眼水央玉珂这条,开始大篇幅地将册子前翻。
并未忘记此行是为西方恬之事。
但果然翻到最前,也没能到得了三十年前。
奢望齐云能把一个簿子用三十年,确实也不切实际。
那么之前的那些私账,该往何处去找呢?
桌角还有一本合起的簿子,看起来也破旧,李缥青抱着微薄的希望翻了翻,却是再度一怔。
确实不是三十年前的那本,但其内容少女同样不陌生这分明是二十年前的公账本子,正是刚刚入夜时,这东家从公账房中拿出。
是了,他拿这一册做什么?
李缥青侧着将其举在眼前,积年累压得平平整整的簿子被翻动一次,痕迹就无比明显,少女伸指卡住这一页,翻开,果然见一行极新的墨迹。
&t;divtentadv>但却不是书写,而是涂抹。
一行陈旧的墨迹被浓墨一笔涂掉,再也瞧不出写的什么。
李缥青怔了一会儿,目光上下一挪,见皆是“东海剑炉丙下之剑,半霜,六十两起,九十七两售”一类的文字,连贯了两三页。
于是她明白过来,这是一场二十年前的唱卖会的出入记录。
这一条卖的是什么?又为什么需要在二十年后被单独拿出来勾掉呢?
少女空想了一会儿,知道答案又只能在私账之中。
她记下这个时间,小心地将桌面复原,刚刚抬头看向二楼,却听一旁黑猫忽然道:“剩下的私账本子或许并不在这座小院。”
“嗯?”
“入夜时,那人离开公账房后没有径回此处,而是往旁边阁楼去了一回,如今这两个本子放在一起.我想,当时他或者正是去取这本私账。”
黑猫说的阁楼正是小院旁边那间,漆黑安静,李缥青此时一回想,确实比这间灯火通明的院子更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于是仔细地将屋中痕迹一概复原,合上门页,来到院墙利落一翻,已在阁楼门前。
门外竟然无锁,李缥青怔了下,一推门就这么开了。
李缥青反手轻轻关好门,在幽蓝火焰的映照中,环顾着这间房子。
一时赞颂小猫的英明。
这分明才是正确的地方!
琳琅满目又错落有致的架子,贵重的珠玉金器、白瓷书画摆在上面,再往里,则有一小间屋子,少女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层层摆放、序列有致的书册。
张鼎运这样小家子气的暴发户根本不懂人家大商会的规矩。
哪有生意做得这么大了,还像酒楼老板一样,天天把一个簿子压在枕头底下睡觉的?
即便是私账,也需要打理、也需要序列整齐地摆放安排,不像张鼎运他们家,一个小箱子就可以装下。
李缥青走进这里,再次找回了那公账房里的省心之感,一个六尺见方的柜架,年份和类目标注得清清楚楚,李缥青一眼便瞧见了那角落里的“驰龙壬子”四字。
伸手握锁轻轻断开,少女小心地抽出了这册本子。
三十年的尘封仿佛被一并抽出。
西方恬为何连递数幅画册、又为何俱未售出李缥青轻轻翻了一下,其内同样是按月排列,少女顿时大篇幅往后翻览,直至来到十月。
那副画的来去一下就映入眼帘:壬子冬为丹君作,西方恬赠,已留寅阳宅。
“.”李缥青没反应过来,她一时怀疑自己看的仍是衣承心的聘礼,但簿子的纸墨又确确实实是二十年前的样子。
已留寅阳宅?
仿佛发现了什么不敢确定的事情,少女眉挑面肃,手指迅速拨动纸张,“哗啦”几声直接来到了十一月。
眼神定住。
整齐的格式和黄昏所窥公账如出一辙。
在丹君此年大条目下,丹君十二其一、丹君十二其二、丹君十二其三.十二条列了整整半页。
而在这条目的末尾,当年之人终于不吝笔墨地标注了这套书画的来由。
“西方恬聘礼。”
丹君,丹君.
衣丹君。
戏院。
裴液回来时,诸人的面目已显出轻松的疲惫,而老人仍在安睡。
见裴液回来,一位旦角立刻殷切地递上茶水吃食,另外那名师兄则连忙唤他稍等,转去屋中,提了一兜沉甸甸的东西出来。
裴液怔了一下,仔细一看,连忙笑着摆手:“这是做什么.”
推拒之中,几人毕竟拗不过一位铁了心的五生修者,裴液将他们推在后面,含笑往里屋而走:“别来了别来了,真有事儿”
好不容易脱开热情,合上快断裂的门,少年才转过身。面前纪云仍在弱弱躺着,之前注入的真气毕竟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