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御桃皇,起死回生,我的伤已无大碍。”
见她仅着薄衫走下床榻,宫十七自觉地伏在地面,不敢与之直视,以免亵渎了他的殿下。
“主子,属下有罪,请主子重罚!”
苏念雪单手拢着衣衫,将宫十七扶起,听声音仍旧有些虚弱。
“何罪之有?你不过是奉命行事。”
“这桃花膏……是谁送来的?”
宫十七虽然被她搀扶而起,却始终低头看着脚尖,耳根泛着可疑的薄红。
“回主子的话,是帝君亲自送过来的。”
“帝君”“亲自”
宫十七刻意咬重了这两个字眼,里面可蕴含着不少深意。
众所周知,暮泽行事,多遵从苏忆桃的意志,绝不忤逆违背。
因此,帝君的态度,很多时候就代表玄帝的意思。
苏念雪盈腮一笑,坐在雕花茶几前的小圆凳上。
宫十七躬身颔首,斟了一盅茶,双手奉给她。
“主子。”
“嗯——你上的药?”
宫十七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身子猛地一颤,慌不迭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
“属下僭越,请主子责罚。”
即使愚钝如苏念雪,也能察觉到里面有端倪。
东宫那么多宫娥医官,怎么说,也轮不到宫十七给她上药。
可偏偏就是宫十七给她上的药,还在帐外守了整宿。
这么多年来,小侍卫从来只会循规蹈矩,不敢逾越分毫,就算有贼心,也没这能力。
帝姬乃一国之宝,东宫上下,守卫森严,还有许多门人客卿。
若没有上面点头,宫十七连她的寝殿都进不来。
苏念雪与这小护卫也算是青梅竹马,再加上灾厄之庭舍命相护,便生出些别的情愫。
抛开前世年岁不谈,宫十七较她年长,心思纯澈,为人木讷老实,甚得苏念雪恩宠,平日里,时不时也都会逗弄他。
哪怕宫十七被撩得满面红晕,又不敢反抗,还得跪下请罪,很难不惹人喜爱。
“本宫并未怪你,十七,去弄些烤肉来。”
“饿了。”
“主子……陛下把东宫小厨房搬空了,什么都没剩。”宫十七有些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苏念雪有一瞬间的呆滞,顿时破口大骂,“靠!苏忆桃!滚犊子,你怎么这么狠心?居然断我粮!”
第九任灾厄庭主残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行事暴虐。
记忆被封十万年,再加上北燕盛世的安逸,苏念雪的戾气消磨大半,成了名副其实的帝都小魔女——
简称,搞笑女!
宫十七对此习以为常,但身为属下,必要时刻还得提醒两句。
“主子,慎言!这是东宫。”
苏念雪气鼓鼓地坐在桌前,猛地灌下一口凉茶,却被呛到,不断锤着胸口咳嗽,“东宫不会也被封了吧?”
宫十七颔首点头,“是,无可进,不可出。”
“……”
“娘欸?”苏念雪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可惜没有得到回应。
道尊掌控诸天,别说他们身在东宫,就算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也逃不过苏忆桃的窥视。
这会儿居然装听不见?!
宫十七一言不发地站在桌前,只要他不开口,存在感就特别低。
苏念雪不死心,小声哔哔。
“娘?”
“母皇”
“花美心善的玄帝陛下?”
“我想进纤云塔闭关!”
?(? ? 3?)??
华光闪过,空间扭曲。
苏念雪和宫十七同时被扔进纤云塔,有点晕,还有点懵。
身处试炼之地,容不得他们吐槽苏忆桃来去无踪的诡谲的手段。
……
梦虚桃林。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狂风吹落片片殷红,撩起谁家白衣裳。
苏忆桃倚树而立,白发三千丈,还簪玉坠金钗,手握一只仙光缭绕的青玉笛,笛身上斑驳着星光。
“阿泽,我吹笛子给你听,可好?”
正在摘桃花的暮泽伸手撩起一撮鬓边白发,唇角立马掀起温和的笑。
“好啊!”
“我还未曾听过妻主吹笛呢~”暮泽笑容可掬,狐耳轻轻摇晃几下,灵动诱人。
苏忆桃将玉笛放在唇边,青穗点缀被微风吹起,与她的白发纠缠在一起。
“怎么又酸溜溜的?”
暮泽折下一枝桃花,慢慢放进竹篮,待会儿好做糕点,眼底荡漾着偏执的笑意。
仿佛只要苏忆桃不解释清楚,他就要发飙似的。
“你醋什么?我闲暇之际刚学的!”苏忆桃勾唇一笑,弹指间紫芒闪烁,一小截紫御桃花便稳稳当当地簪在暮泽发髻间。
郎君簪花,风姿绝伦。
指尖轻抚桃花瓣,触感柔软,带着春日娇花的冰凉,和佳人独有的芳香。
暮泽宛然浅笑,将竹篮挂在树枝间。
“今日得闻妻主一曲,胜过浮世万千。”
苏忆桃有些哭笑不得,小狐狸嘴巴可真甜,“我还未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