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着窗,我老觉得绿柳在窗外喊我。”
“开着吧,吹吹风,能清醒点。”
游小浮语气平静,神色虽带着疲惫,眼神并不像糊涂的。
可她单薄的身影,在逐渐萧瑟的冷风里,随时可能破碎掉。
惊红看她这样实在有些心疼:“那位绿柳,能有你这么惦记着,是她的福气。”
游小浮却摇了摇头:“能认识她,才是我的福气。”
“惊红姐姐,没有她,我可能已经死了。”
她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可是,我把她弄丢了。惊红姐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把她找回来。”
她手捂住眼睛,想要遮去眼泪:“风太大了,这风吹得……太大了,我找不回她了……”
“小浮...”惊红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搭上游小浮的肩膀安慰她,可游小浮却自己抬起了头,眼眶湿湿的她重新强迫自己变得冷静理智。
“我得去毓庆宫一趟。”
毓庆宫,就是太子妃在东宫住的宫殿,有时候说着寝宫寝宫,其实就是毓庆宫,不只是寝殿。
她得回去一趟,她赶紧找到凶手!
——
毓庆宫的宫院里,也有花圃,都是太子妃来之前就已经种好的。
难得的,太子妃自己拿着个水瓢,一手扶着袖子,一手拿着水瓢优雅地给花浇水。
但在游小浮看来,太子妃纯就是浇着玩,要么一个地方使劲浇,要么有的半天都没沾到一滴水。
要不是没有人给太子妃拍照,游小浮都要怀疑她在那摆仙子pose。
游小浮是被惊红扶着走的,走几步就要咳两声,看着就是随时要断气,就该好好躺床上的样子。
她走到沈芊芊跟前,跪下给沈芊芊行礼:“给太子妃请安。”
沈芊芊转过身来,定定地看了游小浮好一会,神色怪异,似悲似喜,再一看又好像很冷漠。
但很快的,她又笑了起来,还是那娇滴滴单纯的模样,甚至不顾游小浮病重,亲自过去将游小浮拉起来。
以为她也是娇弱的,会拉不动没什么力气自己站立的游小浮,可她偏就是拉起来了,一手托着游小浮的手臂,让游小浮站好。
一点都不似以前那般,游小浮病重就自觉拉开距离,以免被感染。
这会的沈芊芊显得与游小浮过分亲近了,话未说,沈芊芊眼泪就出来了:“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呢,本宫前天看你不是好多了吗?”
游小浮想后撤:“谢娘娘关怀,奴婢没事。”
沈芊芊暗地里拽着不让她动:“都这样了还没事!”
她说着,就要拉游小浮进寝殿里:“别在外面站着吹风了,跟本宫进去。”
她说话娇柔,实际态度强硬,不容游小浮拒绝。
游小浮本就是来调查的,没怎么反抗的,任由沈芊芊把她带进殿内。
惊红紧跟在后。
有好些天,没有回这里了,游小浮一踏进殿内,就有种既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说不上来。
就比如外殿,她还很深地记得她守夜时,都在哪几个地方睡觉。
比如里殿寝殿,一众人伺候太子太子妃起床时,她都跪在哪个位置,她在梳妆镜前给太子妃梳头,她陪太子妃插花……那张床,她在那张床上跟太子发生的第一次。
可,以上这些,明明记忆深刻,很多画面都清清楚楚,可就是觉得好像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甚至不是她的事了。
太子妃让人搬来个凳子,就放在她身边,让游小浮挨着她坐。
游小浮跟着沈芊芊几年了,沈芊芊偶尔抽风对她很好,但还未这般跟她亲近,或者说,亲密?
知道沈芊芊这人并不简单的游小浮,总觉得沈芊芊是笑里藏刀,游小浮心里酝酿着,担心沈芊芊使阴招,但还是坐下了那张凳子。
一坐下去,沈芊芊就没有等级之分地拉住她的手,仔细地端详着游小浮,忧心极了:“怎么就那么瘦了呢?”
游小浮服顺地笑笑,决定不管沈芊芊想做什么,她都先问再看:“娘娘,绿柳……您知道了吗?”
沈芊芊一听,嘴唇内抿,眼神哀怜:“听说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昨儿还好好的,怎么就……”她说着便要哭了。
“娘娘,”游小浮无视她的惺惺作态,了断地问,“您能不能告诉奴婢,昨天可有发生什么?”
“昨儿?”沈芊芊做回想状,“没有啊,昨儿都好好的,她一直都在本宫跟前伺候着,直到本宫歇下了她才走的。”
游小浮:“您再好好想想,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
“她比你还闷,一天杵在这,除非喊她做什么,不然就跟木头似的,能有什么反常?本宫就听到她说了‘是,奴婢遵旨’,就没听到她说别的话了。”
“娘娘,您忘了,昨儿早上,您不还让绿柳和春桃,去给奴婢送鸡汤吗?”
鸡汤的事算禁忌了,心照不宣就是了,可游小浮为了绿柳,硬是将这事搬到了台面上。
因为她不下猛药,她这个主子能跟她含糊扯皮到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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