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对叶离说过,誓言就是用来违背的。
刘泉信誓旦旦无比真诚,对于叶离来说,不过是听听而已。
但叶离眼下需要尽快掌握东厂,刘泉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以后,叶离相信,只要燕月馨真正拿回皇帝该有的权力,满朝皆是忠良。
否则,说再多都白费。
当下叶离温声细语安抚刘泉,又叹道,“小泉子受苦了,等咱家回宫,定然在陛下面前好好说说你的辛苦,请陛下早些将你的位置往上提一提。”
理刑上面便是掌刑。
刘泉一脸为难道:“不瞒督主说,义父这两年脑子越发糊涂,小人时时担心他老人家一时不慎闯在下祸。”
“小人升不升官无所谓,在哪个位置上都是为陛下尽忠,对小人来说都一样。只是小人想求督主在陛下面前替义父求个情,恩准他卸职安养吧。、”
干儿子取代干爹的位置,外人难免会觉得刘泉翅膀硬了,对李德海过河拆桥。
若因叶离对李德海不满意,撤了他的职,刘泉顺位替补,就很顺理成章。
外人也不会说出刘泉什么不是来。
叶离对刘泉滴水不漏的处事方式,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但,让他当枪没问题,总得给他些好处吧。
故意沉吟着没有马上答复。
刘泉猜出叶离的意思,在枕上向叶离磕头,“义父待小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小人实在担心义父因为脑子糊涂犯下大错,辜负了先帝对他的信任。”
“求督主成全小人对义父的一片孝心,小人今生今世定不忘督主大恩,督主但有差遣,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离总要给点回应。
“看在你对李德海这份孝心的份上,咱家就帮你在陛下面前说说。成与不成的,咱家心里也没底。”
刘泉满嘴里感激不停。
叶离没多逗留,起身带着珍珠回宫。
路上珍珠忐忑的问叶离,“大人怎么想起带我去东厂了?”
“你是咱家的长随,咱家为什么不能带你去?”叶离昨晚没睡好,靠坐着闭目养神,边回忆在东厂与众人见面时,众人的神情。
穿越前他看过一些关于微表情破案的影视剧,突然想在东厂众人身上试一试。
不过回忆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发现。
珍珠迟疑道:“我,我不当太监。”
叶离睁开一只眼睛瞥他一眼,见他过分清秀白皙的脸上通红一片,不禁感觉到好笑。
“咱家本来没打算让你当太监,不过你自己提起来,倒是给咱家提了个醒儿。”
“你长成这样,不当太监实在可惜了。”
珍珠吓的花容失色,“大人,我我我真的不当太监。”
叶离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摆手示意他起来。
“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见珍珠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又补充一句,“想让你当太监,早在回宫当天,就送你去净事房了。”
“当太监有种种不便,咱家还指望你和小连帮咱家在宫外办事呢,让你当太监不是亏了?”
珍珠这才放心下来,长长松了一口气,“多谢大人,我也不是觉得太监不好,只是,只是我家只有我一个男丁,将来还要传宗接代。”
叶离没理珍珠,继续闭目养神。
叶离在宫外钱字门胡同里租了个小宅子,安置小连珍珠,这次从江南回来,其其格只说宫里规矩大,便也暂时住在那里。
马车路过钱字胡同附近,叶离先让车夫拐个弯送珍珠,顺便看看其其格。
其其格和小连却并不在家,新买回来的婆子说他们二人去街上逛了。
叶离知道其其格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有小连跟着,在京城附近逛逛倒不必太担心。
便没多等,放下珍珠便先回宫。
燕月馨见到叶离,问他东厂之行可还顺利。
叶离在龙庆边坐下来,顺手拉过她的手帮她把脉。
虽说燕月馨的头疼是装的,但先天性心脏病没那么容易除根儿,叶离对此十分关注。
边把脉边说起去东厂的过程。
燕月馨听他说打了刘泉二十大板,和刘泉提出,让李德海御职养老。
不禁轻叹,“父皇在潜邸时,李德海便在父皇身边侍候,朕小时候还常骑在他背上骑马,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李德海的忠心朕完全信得过,倒是这个刘泉,你觉得他对李德海有几分真心?”
叶离淡然笑道:“有些事不必要求真心,李德海当初认下刘泉这个义子,恐怕也不只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抱着为自己留条后路的打算。”
“即便是演的,只要刘泉能坚持演一辈子,也算对得起李德海了。”
“至于刘泉想取代李德海,成为东厂掌刑,奴才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何况这两年东厂的事,本就是刘泉全权代理,由他来接任掌刑一职,也算实至名归吧。”
叶离本是在说刘泉的事,却不小心触动燕月馨的心事。
垂眸沉思片刻,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