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执席隐忍的攥紧拳头,沉默半晌。
“扑通——!”
他突然跪在地上,淡声道:“爷爷,既然执席在您这里半点信任感都没有,不如您将我打发走吧,我离开了您还能放心些,我也过腻了现在这样被猜忌的日子。”
“砰!”
孟家主拍桌起身,剜着他怒气冲天的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就说你两句,让你现在连这个家都不想要了?”
他也没想到,孟执席会说出这种话,总感觉哪里变了。
对了,变得就是他以前从来都不会说放权的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孟家主内心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渐渐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孟执席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副下定决定的模样认真道:“爷爷,我不是意气用事,我只是不想继续生活在猜忌当中,这么多年我对孟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偶有差错也无伤大雅,我不求回报,但求您对我能有一丝信任,只可惜是我痴心妄想罢了,我知道您这些年猜忌我什么,所以,为了让您少操心,我求您打发我走,您让我坐的这个位置,执席如坐针毡。”
一直以为他是跟自己赌气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现在看来他的确是来真的。
孟家主一时之间心情五味杂陈,是又气又好笑。
他一直害怕孟执席反骨贪权,明面上没什么,但是背地里会夺走属于孟执与的一切,所以多年来都对他盯得很紧。
可现在他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告诉自己不想继续被猜忌,不想打理孟家的生意了。
孟家主不得不怀疑,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他都绝不可能把人放走,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点。
“执席啊,爷爷知道你与这件事无关,刚才是气昏了头脑才说出那样的话来。”他苦口婆心的道:“只是被沈清乔窃走的资料很重要,她要是想拿这个举报孟家,那咱们孟家的处境就危险了,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离开,那么多的生意都是经你之手,你要是走了,谁还能胜任这个位置?爷爷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怀疑你了。”
孟家主自诩聪明,却不曾发现自己对孟执席这个孙子是愈发依赖了。
孟执席在生意上的聪明才智让他舍不得撒手,只能一直陷入猜忌他的死循环中。
他现在嘴上说的不会怀疑他,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他只是想暂时先把人稳住罢了。
殊不知,孟执席这么多年的经历,早已摸清楚了孟家主的尿性。
他面上不显,抿紧薄唇,眼中有痛苦和纠结之色。
沉默良久,他仿佛是不忍让孟家主失望松了口:“好吧,那我暂且留下来。不过我希望爷爷在这段时间物色一位能接手我这个职位的人,执席是真的不想继续打理生意了,只想做个闲人游山玩水。”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这个要求,孟家主不禁狐疑地打量着他,试探性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真的一点野心都没?
自始自终,他都是不信孟执席没有一点追求这种想法的。
许多时候,现实告诉他,他的确是多虑了,可内底埋下的怀疑的种子却一直不消散。
孟执席下颌线绷得很紧,生硬道:“爷爷,我还是那句话,您不信,尽管打发我走,我绝无二话。”
孟家主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出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些年没给你放过假,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调整一下心态,半个月后回来,工作上可要尽心尽力,别让我失望。”
从孟执席接管孟家生意时候开始,已经快十年了,十年里从不间断的工作,甚至高烧40度都没有缺席过,休息半个月一点都不过分。
孟执席心安理得的应下,“谢谢爷爷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书房。
“……”
孟家主瞪大眼睛看着他离开,刚编排好的闹肚子硬生生没机会说出来了。
按照他对孟执席的了解,让他休息他不应该是一口回绝,然后自己提出让他这个爷爷帮他安排目标计划的要求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一刻,孟家主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孟执席早已不是从前的孟执席了。
这小子如今的态度,有点逐渐摆烂的趋势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对他的疑心太多,把他的心彻底伤透了?
孟家主看着对面地毯上的文件夹,上面还染着血迹,又回想起孟执席这么多年的无怨无悔,突然之间有点心虚,但不多。
……
孟执席回到房间,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处理眉角处的伤口,消毒的时候他丝毫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就这点伤和爷爷鞭打他时的伤比起来,简直不够看。
不过他也知道,经过这次,爷爷对他的防备会松懈不少,正好让他能做点的别的事。
处理完伤口,他打开手机直接拨通了沈清乔的电话。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孟大公子,有事吗?”
沈清乔懒洋洋的,伴随着她翻东西的声音。
孟执席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她在看什么,但还是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