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 耻辱如冬夜的寒风,彻底将裴珍珠团团包裹。 事关裴海棠亲戚,高皇后看向宣德帝。 宣德帝看向裴海棠。 裴海棠在众人瞩目下起身,朗声辩驳道“皇舅舅,我家堂姐才艺了得,不想埋没了人才,先前才违规上报了她的名字。若是不允便算了。” 裴海棠说得轻巧。 裴珍珠抱住三国古琴的手却忍不住发抖。 高皇后看着裴海棠,笑道“小事一桩,本宫破例允了便是。” 这便是公然打脸崔木蓉,站在裴海棠这边了。 崔木蓉性子执拗,越是不认可她,她越要顶上去。 再说崔木蓉目的本就不在裴珍珠,泄愤般瞥眼太子,就朝裴海棠高声道“依我看,昭阳郡主活力四射,完全不符合特殊情况,怎可百般推却不亲自登台莫非,压根没有才艺能拿得出手不能吧。” 明显的激将法。 却让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裴海棠。 若裴海棠任性不应下,日后“无才”的臭名声怕是要跟随她一辈子。当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即便登了台,才艺不够惊世艳绝,日后也免不了被人挖苦才艺平平,乃空有美貌的草包美人。 可谓是登不登台都“两难”。 宣德帝微微蹙眉。 高皇后一看就懂,崔木蓉犯了宣德帝忌讳,忙给婢女使眼色,想法子让一根筋的崔木蓉闭嘴。 这时,朱少虞起身,郎朗开口“父皇,内子近日偶感风寒,眼下尚未痊愈,不宜展示才艺。还望父皇恩准,允她休息。” 裴海棠看眼朱少虞。 朱少虞在席面下方轻轻握住她小手,独属于他的体温一点一点透进她掌心,仿佛在无声安慰她,别怕,交给我。 宣德帝对及时护着裴海棠的四皇子添了一分满意,点点头“棠棠身子不适,自是不必强行上台” 崔木蓉很不服气,虽不敢公然顶撞宣德帝,却对裴海棠飞了记不屑的眼刀。 这时,裴海棠似乎受不住暗讽,终于开口道“皇舅舅,棠棠或可一试。” 宣德帝嘴里的话一顿。 朱少虞意外地看向裴海棠,同时,加重握住她手的力道,仿佛在宽慰她,不必强逞口舌之快。 裴海棠小手一动,反向握住他的大手,同时,朝他嫣然一笑“四皇子,我可以的,你坐在这里欣赏便是。” 说罢,裴海棠松开男人的手,在万众瞩目下出列,对司仪耳语了几句,便去后台更换了舞裙,款步上了高台。 同在高台上站着的裴珍珠暗咬内唇,一张美人面绷得僵硬,最后不得不抱着三国古琴灰溜溜下台。 “姐姐,请留步。”裴海棠突然开口留人。 裴珍珠转身望住她。 “跳舞怎能缺了琴师,若姐姐不嫌弃,还请姐姐留下为我伴奏。” 裴海棠一身彩凤红裙,像个女皇居高临下地盯着台阶下的裴珍珠。 琴师 是的,裴海棠是女皇般的存在,裴珍珠只配当女仆伺候她。 尽管屈辱,只是作配,裴珍珠还是珍惜这次难得的露脸机遇,很快调整好心态,重返舞台。 此时的裴珍珠哪里知道,一次作配,便是终生作配的命运。日后,不少皇亲国戚宴请,总是出银子聘请她前往弹琴助兴,俨然当作不入流的琴师看待。 提起来哪有尊严可言 回到当前,裴海棠给她指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窝着。 点名琴曲惊凰舞。 裴海棠身穿大红绣金凤凰的舞裙,像只凤凰傲然站立在舞台中央,单薄的舞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躯让人浮想联翩,该饱满的饱满,该纤细的纤细,这样傲人的身材,便是静静伫立如雕像都够让人欣赏一整年舍不得挪眼。 更甭提,琴声渐起,她翩翩起舞以目传情,水袖翻飞间露出的那对娇目,如清晨水波一样清澈让人神魂颠倒1,便是九天仙女下凡也不如她 在场之人,无论男女齐齐痴迷了。 便是崔木蓉都给惊艳了双眼。 太子朱清砚双目一眨不眨。 朱少虞双眸晶亮,视线紧紧追随裴海棠的一举一动,薄唇不由自主地微张,显然看呆了。 直到片片花瓣坠脸,阵阵馨香扑鼻,众人才恍然回神,只见裴海棠急速旋转中,两条纤长水袖卷起宫婢捧来的一簸箕又一簸箕红梅花瓣,肆意卷向高空,纷纷扬扬,落英缤纷,似下了一场娇红的花瓣雨。 <